【六盘人文 ‖ 2772】诗歌 ·张翼 ——《那时云儿也羞涩(外二首)》

文摘   2024-11-21 09:46   宁夏  






         





那时云儿也羞涩(外二首)


 ‖ 张翼





那时云儿也羞涩


那时,天空微蓝,云儿羞涩

感到羞涩是因为看见了苍鹰

而大风为此瞪圆了双眼

所有的飞翔都保持平滑姿势

高贵者的油彩踟蹰不前


那时,蜂蜜微甜,枝丫挺拔

一棵树的骄傲来自野蜂的成全

而成全是因为无路可逃

至少在月落之前不停歌唱

谁家的门楣会开一道缝


那时,城墙微重,夜色漆黑

知趣的狗儿不愿哼出第二声

迷路的货郎紧攥拨浪鼓

在想象的江湖里小步向前

煤油灯盏的执拗有些飘摇不定


那时,我已微醉,斜瞰人间

城郭里静默的碌碡心事重重

麻雀和扁担形影不离

啄木鸟与猫儿互加微信

唯有你醒得彻底笑得很吃力


一只野狐过梁峁


大水就要来了

奶奶无牙的嘴唇笑出螺纹

太阳温暖 柴门轻掩

旱塬上羊群扎堆乘凉

一只野狐狸窜过梁峁

胶皮农鞋皱巴巴

腋下夹着一束鸢尾花


大水就要来了

奶奶清澈的眼睛瞅着炉火

狗儿低哼 荞麦花红

青蛙被赶路的马车吵醒

催促泉边饮牛的女子快跑

假如天上有万箭齐发

得像个英雄 躲在牛肚子底下


大水就要来了

奶奶冰凉的手指抚摸脊背

昨夜黄鼠狼刚叼走一只病鸭

邻家门前燃起干牛粪

烟火气直上云霄 整日不息

却不见一兵一卒 来勤王

谁家的瘦驴在啃噬

龙王庙前的榆树皮


琐忆在乡下扫雪


我所感到的头痛

可能跟睡眠不足有关

久病能成医的,都是好汉

只是孩子的咳嗽

时好时坏,急时一声接着一声

暖和的日子终究会到来

穿着毛衣睡觉

会避免后脊背着凉

想起那时在乡下扫雪

刀子一般的风、龟裂的手

还有清鼻涕以及黑板擦

二舅爷早起拾粪叨念过的隋唐演义

在黄泥小屋的热炕头上

二舅奶的猫野狐故事酸汤面

把山脊下的窖雪笑出了酒窝

如今的乡下有酒有肉有微信

有轰隆隆的推土机碾压过人工梯田

吱嘎噶的黄泥屋让位于制式平房与院墙

只是没有了二舅爷二舅奶说出的古今与传奇

我所感到的头痛

也许只是久居室内

吹不惯了少时原野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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