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元
1937年10月26日,淞沪会战进入最后阶段,为了吸引日军注意,掩护主力撤退,452名官兵奉命死守四行仓库。为迷惑敌人、鼓舞士气,团长谢晋元对外号称有800人,“八百壮士”由此得名。
从接到命令的第一刻起,“八百壮士”们就抱定了血战一死的决心,因此个个争先杀敌。谢晋元团长曾在四行仓库的墙壁前,用一根木炭留下了自己的遗书: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子孙,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们存在一天,决与倭寇拼命到底。
这一刻,他们无惧无畏!
然而, 就在他们与上万日军激战了四天四夜,击退日军六次进攻,毙敌数百人后,就在他们四个昼夜不曾合眼,边战斗边修筑工事,准备与敌人作长时间的殊死决战时,他们却接到撤退的命令,这让一心赴死的战士们感到痛心不已。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最终,幸存的100多位壮士含泪冲出重围,退入公共租界。
对于幸存的壮士来说,这是命运跟他们的人生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当壮士们撤入租界后,租界工部局迫于日军的压力,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并将他们扣留在胶州路一块空地上,四周以铁丝网围困,派万国商团的白俄兵看守。这时,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军”。
在以后的近四年时间里,壮士们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虽然深陷“孤军营”,但他们仍然坚持活着,他们不仅修建了十几幢房子,还建造了足球场、中山堂、大礼堂,甚至还开办了许多小工厂。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攻入英租界,壮士们又成为日军战俘。不久,他们被日军分成几部分,一部分被送到玉溪、杭州等地,挖煤或筑路做苦工。一部分被送到巴布亚新几内亚与所罗门湾的一个荒岛上做奴工。战俘的日子并不好受,劳动强度非常大,吃住条件十分恶劣,甚至连生病也得不到医治,但是他们却一直在坚持活着,直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或许,对于坚持这两个字,王文川会有更多的体会。作为当年“八百壮士”中的一员,王文川和他的战友们一样,始终在坚持活着。在1937年的炮火中坚持;在孤军营与日军的抗争中坚持;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荒岛上坚持;甚至在解放后的新社会里、在“文革”的热潮中、在开放后的人情世故下坚持,然后一个个地离去,又一个个地被遗忘。
这是个让人难以面对的事实,却又如此地清晰可见。
王文川一直在隐瞒,隐瞒自己的身份,隐瞒过去的历史,甚至是面对自己的子女。在儿女的印象中,父亲沉默寡言,脾气古怪,性格暴躁,不近人情。
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王文川的长子王家宾也在寻找。2007年,当王家宾搀扶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再次回到四行仓库时,哭倒在团长谢晋元雕像前的父亲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而即便是了解了“八百孤军”的前前后后,我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也许,对于王文川来说,历史就是一条长河!
河那边,1937年的炮火声犹在,困守四行仓库的数百条汉子决心一死;河这边,北京二环路一栋破旧的房子里,一位老人吹响了团长送给他的口琴,呜咽的口琴声断断续续,行将就木的老人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如果把两种声音做一个诠释,那这交织在一起的旋律就是一段跨越70年的壮歌,而壮歌的主旋律只有两个字——坚持。
2009年12月7日凌晨2点30分,王文川带着他的口琴声,带着对老团长谢晋元的无比思念,带着将近70年的永恒记忆,带着再去四行仓库的最后愿望,永远地告别了。
(《中国传奇2010之我的抗战》节目组著,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0年1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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