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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不是美或新奇,
艺术是有效性和破坏性。
——莱昂·费拉里
」
莱昂·费拉里(León Ferrari)是阿根廷的一位概念艺术家,多年来使用一系列极为不同的媒介进行创作,他的作品主题大多关于不平等和歧视问题。
他于1920年9月3日出生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攻读工程学。整个20世纪50年代,费拉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意大利,在担任工程师的同时还学习陶瓷和雕塑。
20世纪60年代,回到阿根廷定居,在独裁者皮诺切特于70年代初崛起期间,他开始撰写文章和创作作品,强烈谴责独裁政权。费拉里的儿子受他的政治立场影响被军方绑架并杀害,之后他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威胁,这位艺术家于1976年逃往巴西,并在那里一直生活到1991年。
在流亡期间,这位艺术家创作了以概念为导向的邮政艺术、艺术家书籍和雕塑。他在圣保罗生活了数年,开始思考战争及其对社会不同群体的影响。1983年,他重新回到政治-宗教主题,创作了圣经场景、东方情色和当代图像的拼贴画。
2004年,费拉里再次成为争议的焦点,这次是因为他的一次展览揭露了他对天主教的批评。布宜诺斯艾利斯大主教要求关闭费拉里的展览,尽管大主教的要求最初得到了批准,但后来被政府推翻。
艺术家于2013年7月25日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世,如今,他的作品被芝加哥艺术学院、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和圣保罗艺术博物馆等收藏。
费拉里的艺术生涯始于小幅素描,但在1962年之前他主要从事雕塑创作,之后他开始大量使用贯穿他职业生涯的元素——书法和粗糙的语言和文字。费拉里使用拼贴画、影印件以及木头、石膏、金属丝和陶瓷雕塑来创作抗议艺术。
他经常使用文字,特别是剪报或诗歌,尤其是在他抗议教会和阿根廷政府的文章中使用更多。他的艺术作品经常涉及政治权力和宗教,一些最具争议性的作品表现为在烤面包机或微波炉中发现的圣人、圣母玛利亚和耶稣的裸体形象,或被活鸟在其上排泄的形象。
他在最著名的作品《西方和基督教文明》(Western Christian Civilization,1965年)中探讨了美国的外交政策和越南战争问题。在这幅作品中,基督被钉在一架战斗机上,象征着对越南战争和西方帝国主义的抗议。
1954年,他受卢西奥·方塔纳之邀参加了1954年第X届三年展,并于1955年在米兰举办了首次个展。这一时期他的雕塑作品是抽象的,大多是具象的,没有像他后来的许多作品那样隐含或揭示政治信息。
学者们指出,费拉里对文字的兴趣受到多种影响。原因之一是他年幼的女儿因脑膜炎失去了听力,父母不得不教她学习另一种语言。另一个原因是,当时阿根廷公共领域的政治思想在很大程度上被腐败的媒体所控制,因此法拉利希望通过艺术这种不同的语言媒介来展现文字,以抗议媒体。
费拉里使用这种媒介的理由也被认为是“质疑艺术与语言之间、纯视觉性与编码信息之间、图形手势与书法之间的区别”。
费拉里并不总是以可理解的方式使用语言。例如,他有时只是用线条和字母来创造文字的形象,如1963-64年的作品《反思》。费拉里另一个令人费解的作品是他的名作《致将军的信》,这幅作品以非常松散的书法风格书写,让观众无法清楚地阅读其中的信息。这幅作品代表了费拉里的想法,即与政治强权进行有效沟通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他写出明白的文字时,往往是以散文、书信或诗歌的形式,抄录他对政治、时事或自己的艺术作品的想法。这些作品的书写风格仍然是潦草的书法,但字迹却清晰得多。
1976年被流放到巴西,在经历了一段几乎难以理解的绘画时期后,费拉里进入了印刷时期,开始使用日照图制作一系列图纸,在计算机出现之前,日照图一直是建筑师用来复制图纸的传统技术。
他将图标与手绘草图相结合,创造出迷宫般的世界,创作了著名的“Heliographies”系列。这些作品是荒诞的城市规划草图和设计,包括城市规划、高速公路布局、街区地图、家具布局和其他更简单的图案,也就是“疯狂建筑”系列的一部分。
从远处看,这些大型图像是由墙壁、人物、家具和汽车组成的混乱图案。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符号所呈现的是一种自相矛盾的情况,即人们排队进入空旷的空间,或者被限制在一系列小隔间中。
这些悖论可以被解读为当代城市的隐喻,在这些城市中,异化的个体在不合理的城市格局中游荡,没有任何明显的逻辑。
费拉里在解释《Heliographer》的这些艺术作品时说:“这些作品表达了当代社会的荒诞性,那种日常的疯狂是让一切看起来正常的必要条件”。
除了荒诞的概念,学者们还认为,费拉里希望指出盲目追随某种模式或运动的危险性。在他创作的版画中,小人物被困在一个封闭的回路中,他们在回路中前进,却永远走不出来。
费拉里希望通过这种盲目选择统一性的想法,与许多阿根廷人盲目追随现状、矛盾地允许不公正继续存在的方式建立联系。
在这些版画中,费拉里偶尔会改变图案,比如在他的作品《通奸》(Adulterio)中,白色的国王打破了图案,与黑色的王后睡在了一起。这只是为了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打破格局呢?
80年代-90年代费拉里创作了大量以人体裸体为主题的艺术作品。
1997年,费拉里用盲文创作了两个系列。在第一个系列中,他从阿根廷著名作家豪尔赫·博尔赫斯的诗歌和短篇小说中选取诗句,用盲文将这些文字压印在情色或裸体照片上。在第二个系列中则是使用了用盲文雕刻的经文。
在这两种情况下,其目的都是迫使观众去触摸,或者用费拉里的话来说,去“爱抚”版画中描绘的裸体,从而理解画面中的文字。名为《蛇》的作品就是一个例子,在这幅作品中,日本邮票被重新印刷,上面描绘了一对正在做爱的情侣。在画面中夫妻生殖器交合的地方,用盲文压印了“蛇欺哄我,我就吃了”的字样,即圣经旧约中创世纪3章13节的内容。
费拉里创作这些艺术作品通常是为了对抗教会对女性、性以及同性恋的妖魔化。
1995年,费拉里应邀为阿根廷左翼报纸《Página/12》提供图片,作为重新编辑1984年政府项目《Nunca Más》的一部分,项目旨在揭开1960-1980年阿根廷Desaparecidos(“失踪”)事件的真相。
费拉里在他的作品中重新采用了一种更加严厉、更加公开的政治批判方式。他的作品经常将阿根廷或政治人物的形象与希特勒和纳粹德国的形象并置。费拉里还将基督教意象与地狱、撒旦和诅咒的主题混合在一起。
一个具体的例子是,费拉里在阿根廷军官接受培训的国家军事学院的入口标志照片上叠加了纳粹万字符号。埃内斯托·胡安·博西等政治人物的批评者写信给Página/12投诉。
费拉里对这些批评做出了迅速而尖锐的回应,称他并不是使用纳粹思想的人,他的批评者才是使用纳粹思想的人。费拉里的争议性图片只是想让观众思考阿根廷的政治体制与纳粹德国有何不同,或者它们实际上有什么相似之处。
认识费拉里的人似乎总是记得他年轻时的游戏精神。到了晚年,他却以从不放纵自己而著称,总是精力充沛,热衷于与世界上的不公正现象作斗争。许多人批评他的艺术作品过于政治化,对此,费拉里回应道:“我对艺术的唯一要求就是它能帮助我尽可能清晰地表达我的想法,创造出视觉和批判性的符号,让我能够更有效地谴责西方的野蛮行径"。
他在1965年写道:“有人可以向我证明这不是艺术。我不会有任何异议,我不会改变方向,我只会改变它的名字,把艺术划掉,称之为政治、腐蚀性批评,任何东西"。
尽管费拉里一生都在用尖锐、苛刻的回应、形象和思想与批评家们作斗争,但他从未失去过幽默感,也受到周围许多人的敬仰和爱戴。
本来只想写一段简短的Héliographias系列介绍但是越写越多,最后努力控制了篇幅。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非常感谢~费拉里的作品真的都很有意思,感兴趣的话可以自行搜索了解一下,非常推荐!
最后再放几张Héliographias系列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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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九月
排版:九月
校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