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娟清｜养水草

文摘 2024-11-05 00:00 浙江

【作者简介】　朱娟清，嘉兴市作协会会员，自喻“阳光下的小草”，爱生活，爱阅读，爱一切美好。作品发表在《嘉兴日报》《南湖晚报》以及《中国教师报》《小学语文教师》等刊物百余篇。

童年的时候，村里将小河沿划分成一段段的，通过抓阄落户给人家——那是种养水草（冬季里饲养猪羊的饲料）的领域。

清明前后，碧草漫野，家家户户的妇女会带着孩子一起寻找水草苗，准备个三五筐。父亲们先用芦苇相接围出自家领域的边框，然后将编织好的很稀疏的苇席放在里面，最后将草苗均匀地撒在上面。倘若上年河里还留下了部分的，就可以用这些水草分散铺底，再将草苗撒上去。如此，草苗就会长得更快更好。

没多天，草苗就吐芽、抽茎、长叶，一日青葱一日。望去，一块块新苗连接成片，颇有规模。我们总爱在自家的领域前停留，将草筐里刚刚抓到的一把水草扔进去填补空挡。到了七八月份，已是密密匝匝，丰美无比了。那中间的水带被映衬得分外醒目，闪耀着阳光的精灵蜿蜒地伸向远方。（每个小村的人家都会在河道里种养水草。）

深秋时节，水草会开出白色的小花。洁清而素朴，亦如村姑身上的蓝底印花布，不张扬，却自有一种韵味。有蝶儿纷飞，有蜻蜓点水，更有叫不出名儿的虫儿忽上忽下。于是，小河里摇曳着一种诗情画意。浓似朝雾，淡似流云。

父亲喜欢在劳作的休息时间到河边转悠转悠，当发现茂密的水草间旋转出一个锅口大的窟窿时，当发现行船的水带间隐约可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时，就断定有条大黑鱼在附近。这天晚上，父亲会弄些菜饼撒播在这段河域引诱它们。第二天清早，父亲就会举着鱼枪耐心地守候在那里，只要大黑鱼现身，立马投枪扎鱼。父亲的扎鱼本领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十有八九能够获得成功。

我们喜欢拿个篮子塞到水草底下，随手用竹竿啪啪几下抽打，再拿出篮子时，已经跳跃着小小虾或者小小鱼了。现在想来，那份带劲儿恍如昨日，心动依旧。

入冬了，打霜了，水草的叶片变得蔫蔫的，但草茎依旧脆生生鲜嫩嫩。这时候，陆地上的草木早已枯萎，水草就成了喂养猪羊的好饲料。农家人划着船儿打捞一舱回来，可以吃个十天半月。然后再去打捞，反复数次。直到春暖花开，草木丛生，水草就完成了一年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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