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爱上红楼
在《红楼梦》中,赵姨娘,作为贾政的侧室,尽管生育了子女,在名义上可算作半个主子,然而,因其狭隘的个性与有限的见识,即便拥有一定的社会阶层地位,却未能赢得周遭人的尊重与善意。其中,王熙凤的冷漠态度尤为刺眼,她对赵姨娘的不屑几乎不加掩饰。而在众多对赵姨娘视若无睹的角色里,芳官的行为显得尤为突出,她的忽视不仅明显,且带有一种刻意的挑衅意味。
芳官与其他十一位戏子,本是贾蔷为迎接元春省亲,特地从苏州精选而来,安置在贾府内的梨香院,负责日常的戏曲排练,随时准备为贾府的主子们献上精彩的表演。然而,随着宫中老太妃的逝世,贾府需遵循礼制,一年内不得举行大型庆典活动,元春省亲的计划也因此被搁置。加之贾府经济状况日渐窘迫,这批戏子逐渐成为了贾府的一项沉重财政负担。
在此情境下,尤氏向王夫人提议遣散这批戏子,王夫人采纳了这一建议。但经过深思熟虑,她们决定遵循贾府旧有的规矩,让这些戏子自由选择去留。最终,一部分戏子选择离开贾府,而剩下的几位则由贾母亲自安排,分别侍奉贾府中的各位主子。其中,文官被贾母留用,芳官则被指派给了宝玉,蕊官归于宝钗,藕官跟了黛玉,葵官、豆官、艾官则分别侍奉湘云、宝琴与探春,尤氏则讨要了茄官。
在这批留下的戏子中,芳官的生活无疑是最为惬意的。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宝玉对她的深切宠爱。例如,当芳官的干妈要求她使用女儿洗剩的洗头水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宝玉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维护芳官,甚至提议由袭人代替芳官的干妈来照顾她,同样的安排也适用于春燕。宝玉不仅在生活上对芳官体贴入微,还费尽心思逗她开心,如给她取了个洋气的名字“温都里纳”,并让她尝试女扮男装的装扮。因此,尽管芳官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戏子,在贾府中却颇受关注。
芳官的“存在感”在她插手怡红院内部人员调整一事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原本,怡红院因小红转投凤姐名下、坠儿因偷窃被逐而空缺了两个丫鬟的位置,但芳官,一个本无权干预此事的戏子,却积极张罗柳五儿进入贾府的事宜。
若非玫瑰露事件导致柳五儿病情加重,柳五儿很可能已成功进入怡红院。芳官之所以敢于如此行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与宝玉之间的亲密关系。正是这份宠爱,让她在贾府中变得肆无忌惮,如在小厨房中,面对一盘新购的糕点,她不顾小蝉的劝阻,甚至在柳嫂子拿出为女儿购买的糕点孝敬她时,她竟将糕点掰碎喂鸟,故意气恼小蝉。
芳官对赵姨娘的无视,同样源自她对自身地位的误判。贾母曾言,贾府之人皆有一颗向往富贵的心,两只势力的眼,善于根据对方的身份地位来区别对待。赵姨娘虽为贾政之妾,但在王夫人的强势压制下,她在贾府中的生活颇为艰难。
无论是贾环因嫉妒而烫伤宝玉,王熙凤在王夫人面前的一句“都是赵姨娘调教的”,让赵姨娘遭受一顿痛骂,还是马道婆向她讨要布料时的无奈与怨恨,都映射出赵姨娘在贾府中所遭受的不公待遇。这种不受尊重、人人轻视的现状,使得芳官在面对贾环讨要蔷薇硝时,即便拿出的是茉莉粉,也不屑亲手递给他,而是冷漠地扔在炕上。对于赵姨娘这个贾府中的“半个主子”,芳官更是毫不在意。
芳官之所以敢如此对待赵姨娘,除了上述原因外,还与她的出身背景和经历密切相关。作为半路出家的奴才,她与晴雯一样,缺乏贾府奴才应有的调教过程,且作为戏子,长期沉浸在戏曲的梦幻世界中,使得她性格单纯、不通世故、张扬而不加收敛。
因此,当赵姨娘拿着茉莉粉羞辱芳官时,她才会又哭又骂,甚至说出了“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的话,表达了对赵姨娘身份的不屑与对自己处境的愤怒。芳官对赵姨娘的无视,既是对宝玉宠爱的依赖,也是对其个人性格与成长经历的反映。在贾府这个复杂的大家庭中,芳官的行为与态度,无疑成为了她独特个性与经历的生动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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