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雷世达:血染的恋人

政务   2024-07-29 2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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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凝心感知一切存在,聚爱融化世间冰点。无论波澜壮阔,亦或风轻云淡,自信不可阻挡,穿透人生百味


血染的恋人啊,情奔的路上我们“急转弯”


雷世达


一桩无可奈何的婚姻


岳浏冈是一位非常典型的通过读大学而跃出“农门”的青年,1990年,他被抽调到市里工作,那年他27岁,在工作之余,他勤于笔耕,一直不肯考虑婚姻大事。而这一年,严厉的父亲下了最后通牒:春节不带姑娘回家过年就别进家门!他知道父亲是那种脾气暴躁、说到做到的人,转眼之间新年将至,岳浏冈仍未相中意中人。

大年三十的晚上,整个城市沉浸在节日的喜庆里,他却枯坐一隅,束手无策。大年初一,他不敢也不愿回家。正月初二,知道内情的姐夫来到他的单身宿舍,强拉硬扯地把他弄回家,并担保替他说情。结果,还是被父亲骂了出来。正月初三,他在姐夫的陪同下,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姐姐前些时候为他介绍的一个姑娘家里。姑娘名叫梅晓平,是做缝纫手艺的。他们曾见过两次面。姐夫代岳浏冈说明来意,并请求晓平姑娘跟他一道前往岳家,梅晓平的父母在吃惊之余,大骂荒唐。倒是晓平自己借送他们一程的机会偷偷跟着他们走了。岳浏冈也没有把他和梅晓平的事往深处想,只想先在父亲面前搪塞一阵子再说。怎知父亲固执地认为,找个农村姑娘做媳妇儿可靠,何况梅晓平还有一门好手艺,父亲武断地将婚期定在了国庆节,还大张旗鼓地请客,谢媒、购置家具。望着一生操劳,如今已满头白发的父亲,岳浏冈只有默默地屈服。



国庆节,岳浏冈和梅晓平如期举行了婚礼。

1992年,他们有了一个男孩。孩子机灵可爱,给小家庭带来了许多乐趣,梅晓平虽没太多文化,却很勤劳。她在街上摆了个缝纫摊,赚些小钱,贴补家用。他们的小家就这样平静地走过了6个春秋。


曾经的恋人让他又悲又喜


1997年,岳浏冈从市里调到城关镇工作已经四年了。12月12日上午,他正在办公室忙碌,突然收到一个陌生而奇怪的中文传呼:“十一点龙潭公园门口见,勿误!”他虽很纳闷,但依然准时赴约。公园大门右侧,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冲他微笑。他呆呆地站了很久,又惊又喜,仿佛坠入了梦境。那正是8年前和他相知相恋的余心兰。

8年前,岳浏冈在某农科所搞农业科研。年轻好学的他,业余时间苦攻外语,做着硕士梦。余心兰当时是附近一家效益颇佳的乡镇企业的办公室秘书。一天,岳浏冈的女同事小王带着余心兰光顾了他的单身宿舍。初次见面,娇美动人的余心兰就像一朵清秀隽永的鲜花,让他不敢正视。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共同点,岳浏冈给她写了一封炽热如火的情书,请女同事小王转交给她。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余心兰再也没来找过他。度日如年的岳浏冈来到同事小王的住处,吞吞吐吐地向她打听余心兰的消息,小王气呼呼地说:“我又没有受托看着你的意中人!”岳浏冈只好悻悻而归,又过了一个多月,岳浏冈斗胆找到余心兰的办公室,哪知余心兰的同事告诉他,余心兰离开工厂快两个月了。岳浏冈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他以为是自己的轻率和唐突触犯了她。在以后的半年时间里,岳浏冈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轻盈而熟悉的身影,转而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紧张的考研备战中。然而,他终以7分之差而名落孙山,这时的岳浏冈已灰心到了极点,他苦闷彷徨,阴沉的心里又闪现出余心兰的倩影。他决意去找寻这位曾经让他陶醉痴迷的姑娘。在余心兰的乡下老家见到她时,残酷的现实几乎把他击倒,余心兰刚刚与本乡一名男青年举行了婚礼。余心兰吃惊地告诉他,她根本没有看到那封信,倒是岳浏冈的同事小王警告她,自己正与岳浏冈谈恋爱,请她不要充当不光彩的“第三者”。同样暗恋着岳浏冈的余心兰听说此事后,第二天匆忙打点行装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临走前,她把自己连夜含泪写就的一封信托小王转交给岳浏冈。而岳浏冈同样没有看到那封信。

余心兰比当年瘦了许多,但更见成熟女人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关爱之情。余心兰告诉岳浏冈,8年来,她不幸福,她一直处在颓败的阴影里。婚后不久,丈夫到武汉出差,她随后而至,在一家旅馆的客房里,丈夫与一娇艳女人令人作呕的一幕让她对这个文化程度不高、秉性粗俗的男人彻底失望了。从此,极不和谐的气氛始终笼罩着她的家。许多次,她拨通了岳浏冈的电话,又犹豫着无奈地压下,如今,她说,她要向他倾诉……


迟来的爱,爱得特别而铭心


1998年初,余心兰举家迁来武穴,她在一家企业担任主管会计。她住城东,岳浏冈住在城西。不久,余心兰的丈夫也被一家工厂聘为推销员,常常出门在外。无数个夜晚,他们借电话互诉衷肠,常常夜不成寐。

1998年3月,岳浏冈胃病复发住进了武穴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离余心兰的家很近。她时常以“同学”的名义前来照看他。一天下午,岳浏冈的胃部突然出血,痛得大汗淋漓,面无血色。余心兰一边用手为他轻轻按摩,一边轻声吟诵着从前在乡下一次过生日时,岳浏冈送给她的一首小诗:啊,秋天的大地向晚/我该以这个好的感觉/面对你/你和我走了20年的路/才相逢/从一个人的心灵到另一个人的心灵/这不是缘和命运/你给了我初春……听着听着,岳浏冈的眼睛湿润了。
4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们相约来到岳浏冈的老家横岗山。在那个温馨的春夜里,老家的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山茶花香。他们沉浸在无边的浪漫和渴盼之中,他们互相献出了一切。



余心兰属于那种敢爱敢恨的女性,从不避讳与岳浏冈的关系;她还挺“霸道”,给岳浏冈制定了“十不准”:不准抽烟、不准赌博、不准酗酒……对心爱的男人,她爱得投入而细腻。一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她在路上遇到岳浏冈,看到他的衬衣和领带颜色不大协调,非要逼着他回去换了不可。岳浏冈被这个女人彻底征服了。

从这时起,岳浏冈便找出各种借口常常夜不归家。

梅晓平是一个欲望平和、心境淡泊的女人,但也明显感觉到岳浏冈的冷漠和变化,她开始警觉起来。1998年10月1日是岳浏冈结婚7周年的纪念日,恰巧也是余心兰结婚9周年纪念日。余心兰的丈夫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和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但,就在这天上午,岳浏冈与余心兰一起去了江西省九江市。他们游庐山,逛公园,把所有一切都置之脑后了……


两个婚姻捍卫者的腾腾“杀气”


岳浏冈和余心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武穴,一场暴风雨正向他们袭来。余心兰的丈夫发疯地找遍了武穴每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终于,他得知,10月1日正值余心兰当班,上午八点多,一个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把她从办公室接走了。

余心兰刚刚踏进门槛,就迎来了丈夫气势汹汹的质问和暴跳如雷的发怒。一顿拳脚也紧随而至。她没有躲避,更没有反抗。拖把柄打断了,又被丈夫揪着头发往墙上猛撞。余心兰紧咬牙关,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至死不肯说出岳浏冈的名字。丈夫在直喘粗气的时候,余心兰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任凭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泪水和痛楚。半夜,余心兰发起了高烧,迷糊中,她反复呼唤岳浏冈的名字。这个名字对她丈夫来说,并不陌生。他如梦初醒,立即恶狠狠地将余心兰从床上拽起来质问。余心兰却始终一言不发。



余心兰深知丈夫的脾气,第二天一大早,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给岳浏冈挂电话,嘱咐他这几天千万要小心。岳浏冈说他不怕,他希望和她丈夫尽快见面。余心兰急得更是不知所措。她丈夫连续几天找不到岳浏冈,就威胁她说,如果不把岳浏冈约出来,就告到他的单位和领导那儿去。余心兰生怕影响岳浏冈的前途,便答应约他出来,条件是双方必须保持冷静。她丈夫满口答应。10月16日入夜,余心兰把岳浏冈约到长江大堤上,她丈夫早已等在那儿。他敞着外衣,嘴里的香烟吸得“吱吱”直响。良久,他吐出几个字:“你说怎么办?”岳浏冈斩钉截铁地说:“我爱她,我不会放弃!”余心兰的丈夫猛地甩掉烟头,从腰里抽出一把刀,发疯似地连连向他胸膛刺来。岳浏冈虽然穿着厚厚的羊毛衫,但仍感到一股股热乎乎的东西在他胸脯上迅速扩散,他的身体直往下坠。余心兰哭着拼命抱住他。岳浏冈猝然倒在草地上。余心兰不顾一切地扑倒在他身上,抵挡着丈夫继续向他袭来的拳脚。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岳浏冈当晚被紧急送到医院,余心兰的丈夫也被闻讯赶来的“110”巡警带到了市公安局。医护人员对岳浏冈进行了全力抢救。抢救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岳浏冈的全身共有七处刀伤,最长最深的距左心室只有0.5cm,造成身体大量失血。余心兰在护着他时,背部也被刺伤了两处。

第二天一大早,闻讯匆匆赶到的梅晓平看到余心兰正坐在床边神情专注地看着岳浏冈输血。已经明白了一切的梅晓平,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余心兰低声对她说:“我很难过,是我害了他,我会负一切责任的!”
此事很快便在武穴城区传了开来。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当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前往医院调查取证时,岳浏冈却极力为余心兰的丈夫辩护和开脱。事后,岳浏冈对人说:“我并不害怕他的暴力和利刃,但我从心底里,感到对不起他。”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变,梅晓平始终在羞辱、绝望、怨恨的矛盾交织中沉沉浮浮。女人的本能让她对余心兰这个婚姻“入侵者”恨得咬牙切齿。她开始寻找复仇和发泄的机会。一天,她不声不响地磨着一把匕首,岳浏冈怒吼着一把夺了下来。但当他上班后,梅晓平还是悄悄出去了。一段时间内,岳浏冈经常给余心兰打去电话,叮嘱她提防梅晓平。梅晓平三次出门寻仇未遂,再也无法冷静了。入夜,她揪着岳浏冈无休无止地争吵,撕他咬他,又把自己弄得蓬头散发,遍体鳞伤。一次,岳浏冈把她磨得雪亮的匕首塞到她手里,撕开衬衣,露出胸膛,对她说:“来吧!我不会怪你!”七岁的儿子吓得龟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梅晓平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最后疲惫地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自此,每每入夜,梅晓平常常独自一人蒙头啜泣,有时还发出梦呓般的自言自语。原本宁静的家庭顿时笼罩在一片沉闷压抑之中。岳浏冈已深深陷入一张无形之网,他摆脱不了对余心兰的依恋,有时,又强烈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家庭所担负的责任和义务。他怎样才能冲破这张无形之网?


“情奔的路上,我们‘急转弯’!”


岳浏冈被杀伤之后,余心兰向丈夫提出了离婚。她丈夫却说:“除了让你和孩子留下来,我什么也不要!”

经过一番折腾后,梅晓平渐渐平静下来。她显得苍老了许多,心如止水。像许多女人一样,她开始对岳浏冈实行“经济制裁”,每当岳浏冈发了工资,她便向他伸出手:“在你家当保姆,总要付点工资吧!”当岳浏冈尝试着向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明知他底细的梅晓平羞恨交加地说:“8年了,拿8万元钱来,我走!”她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理应有着平凡人的要求,岳浏冈想,他给予她的是否不应该只有这些?
1999年3月,也许是由于“婚外恋”的缘故,岳浏冈被免去了单位“一把手”的职务。这使得岳浏冈的心情雪上加霜。岳浏冈一夜之间瘦了一圈,余心兰丢开一切守护在他身边,温柔而坚定地对他说:“冈,你一定要记住啊,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地位。不管你在什么位置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4月上旬的一天,余心兰含泪来到岳浏冈的身边,注视着他坚定地说:“冈,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会找到一个幸福归宿的!”岳浏冈知道余心兰又在家里受了委屈,他不忍再看她的泪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相约天黑后在岳浏冈的办公室会面,然后连夜乘火车赶往南方。晚上八点多,岳浏冈带着非常简单的行李提前来到办公室。夜幕降临,街道两旁五光十色的灯光在闪烁。一些孩子在爸爸妈妈的搀扶下欢快地嬉闹着。岳浏冈怦然心动。多年来,自己给过孩子多少关爱呢……多年来,一种顽疾一直纠缠着梅晓平,她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留给她的会是怎样一种未来呢?此时,他的心里除了惆怅外,又生出了一份彷徨和犹豫。他默默地伫立着,直到余心兰一身轻装地出现在他面前。  

九点整,岳浏冈和余心兰搭乘客轮前往武汉,再从武汉搭乘火车前往广州。三天后,他们来到东莞寻找岳浏冈的一位同学,一打听,他的那位同学刚刚“跳槽”,去向不明,由于所带证件不全,他们只好在一家比较偏僻的旅馆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岳浏冈四处奔波,终是无功而返,余心兰注意到他那凝重的表情,四目默然相对。夜幕低垂,岳浏冈伫立窗前,余心兰从后面悄悄拥住他,轻轻地说:“咱们回家吧!”“今天,你出去后,一打开手机,你父亲便打来电话,说你孩子病得不轻,正住在医院里!”岳浏冈一惊,他看得出余心兰是真诚的。他也知道,自己和余心兰悄然出走,两家人肯定是又急又恨,肝肠寸断。

当岳浏冈和余心兰匆匆返回武穴时,他父亲却告诉他,是梅晓平病重住进了医院。年迈体弱的老父亲把岳浏冈骂得狗血淋头。当岳浏冈赶到医院时,梅晓平正在输血,儿子懂事地守在妈妈身边。梅晓平脸色惨白,见岳浏冈来了,忙挣扎着坐起来,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知道不用这种方式你是不会回来的,你怪我也罢,你可以扔下我不管,但不可以扔下孩子呀!一旦你真的出去了,这个家就像天塌地陷了一样!”
“浏冈,你可能没有真爱过我,但好歹我们也在一起生活了近八年啊!家中衣柜里那套灰色西装是我前几天给你做的,我想这可能是我给你做的最后一套衣服了……”梅晓平开始泣不成声。“爸爸,晚上妈妈做衣服时咳嗽,咳出了好多血!”儿子在旁边说。岳浏冈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儿子,他感到了心灵深处的疼痛,也陡然发现自己道德和人格上的残缺。

岳浏冈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余心兰。第二天,余心兰默默跟着岳浏冈来到医院看望梅晓平。看到脸无血色的梅晓平,余心兰不知说什么好,她暗示岳浏冈来到病房外的走廊里,她把自己这次前往广东没有用完的1200元钱塞到岳浏冈手里说:“给晓平治病用吧!冈,从广东回来后,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们分手吧,重新回到各自的家庭。你是一个骨子里藏着传统美德的男人,对家庭有着很强的责任感,对别人,想得比自己还多,这正是被我爱的原因之一;冈,我仍然爱你,不仅仅是激情燃烧的时候,激情消退后,这爱会变得更加成熟,也正因为爱你,我和你才决定分手!请你理解,更请你珍重,让我们在各自的生活道路上走得更好!”

最后,余心兰挥了挥手,坚定地走出了岳浏冈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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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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