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精选｜郝宗苏：蝴蝶与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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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24-08-28 20:00
湖北
犹如旷野中那随季节自由生长的花朵，犹如吹过大地让我们时常感动的微风。辗转时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让你的作品，你的心与世界一起
蝴蝶与飞蛾
郝宗苏
童年的往事大都已忘记了，但追扑蝴蝶的场景仍记忆犹新。出生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孩童，房前屋后是他们的乐园，荆条野草花丛是生物园，花丛中的蝴蝶则是他们最早观察的动物。几只带着紫色斑点的体态轻盈的大蝴蝶，一会儿翩飘在空中，一会儿又竖起双翅落在花上，让人分不清是蝴蝶变成花朵缀在枝头上，还是花朵生出翅膀飞起来。孩童们有的蹑手蹑脚地伸出双手，捧着花中的蝴蝶；有的追着蝴蝶在花间窜来窜去；还有的守着花朵，静候蝴蝶来采花。上小学前的萌童时，将扑捉的蝴蝶装在荷包中或是放在火柴盒里；上学后，也学着大孩子，将蝴蝶夹在书本中作标本保留着。一次，我正准备将蝴蝶夹在书中时，被爷爷发现了，他告诉我，不能把蝴蝶弄死了，蝴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变的，有灵性，弄死蝴蝶有罪过。多年后我才知道，爷爷当年说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了爱情而化蝶的事。一曲《化蝶》“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泪染双翅身化蝶，翩翩起舞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诗一般的歌词，把在人间不能得到爱情的男女化成了彩蝶，用彩蝶的比翼双飞来展现男女追求个性解放，象征着有情人爱情的忠贞不渝；优美的情意绵绵的旋律以化蝶为线索、蝴蝶作载体，飘飘渺渺润入人们的心田。![]()
蝴蝶恋花，是蜜香的引诱，是蝴蝶生命中的自然现象，而词人却看出了蝶恋花过程中的诗意、词缘，把她抽象约定为词牌—《蝶恋花》。因蝴蝶与花朵的相恋关系及花朵的特性，所以《蝶恋花》常常被词人用来表达爱情、思念、留恋和惋惜之意。历史上以《蝴恋花》词牌所填写的杰出辞章很多，自宋代以来，苏轼、柳永、晏殊、欧阳修等，都留下了《蝴蝶花》优秀辞章且千古流传。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更是《蝶恋花》系列词中一绝。“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寄托了毛泽东对杨开慧烈士及亲密战友柳直荀等先烈的无限深情和崇高敬意，充分表达了对夫人杨开慧的怀念和依恋之情。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它那薄如蝉翼的翅膀煽动的力量本来可以忽略不计，而气象学家观察研究出了一个“蝴蝶效应”，说：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煸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本是一种有趣的自然现象，表明初始时的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这种效应提醒人们不要忽视“小”，小也会引起大的连锁反应。把这种现象说成“蝴蝶效应”，感觉似乎是在特意夸大蝴蝶的作用，是对蝴蝶的偏爱和褒扬。![]()
蝴蝶有个近亲叫蛾，人们习惯称它为飞蛾。与美丽的蝴蝶不同，它体态臃肿、体色灰暗、外相丑陋、翅膀短小，但它有自知之明，白天躲藏于植物叶下，只在晚上偷偷出来活动，寻觅嫩绿叶片产子。飞蛾最大爱好是逐光而行，它这一习性，其实是人的亲情托付给飞蛾的体现。相传有一幸福的三口之家突遭变故，女主人在睡梦中死去，她面对阎王跪求说：突然离去，来不及和丈夫孩子告别，我要回去告别一声。阎王说，不能回去，你肉身已腐，灵魂没有寄托的宿主而四处漂泊，你永远回不到亲人的身边，只有飞蛾是你的化身。在人间死去，到阴间是出生，再返人间则是复活，天意如此。以后阴间的鬼要回到人间探亲，就把灵魂附体飞蛾便可。那女人问，去人间路在哪？阎王一指道：看，那一片烟火之地便是人间，你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女人道，即使死，我也要去看看我的丈夫和孩子，转身飞向烟火之地，此地有她心爱的丈夫和孩子。这本是飞蛾代人受过，是爱心的体现，而世人却看不到这一点，不去称赞它的献身精神，反而讥笑它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飞蛾扑火的献身精神，也确实给它带来了灭顶之灾。飞蛾的卵孵化后的幼虫，就是取食农作物叶片的害虫，农民特别憎恨它，想法消灭它，利用飞蛾趋光性，点灯诱蛾就是农民的一大发明。在棉产区，影响棉花产量和质量的最大敌人是红铃虫和棉铃虫，它们一年繁殖几代，幼虫以蛀食棉桃为乐。被红蛉虫蛀食过的棉花品质差，卖价低；被棉铃虫蛀食过的棉花桃脱落，直接影响产量。二十世纪的大集体时期，在棉花现蕾结桃期，生产队安排家家户户在棉花地架起三脚架，上面放上带水的木盘，盘中放置煤油灯，飞蛾晚上见光趋之，争先恐后地往火上扑，烧坏翅膀后掉进水中淹死。聪明的养鱼人，也在鱼池中架上大功率电灯，强烈的灯光诱来飞蛾，蛾入池中，落入鱼口。![]()
蝴蝶飞蛾的前生是幼虫，靠取食植物叶片来获得营养，进而化蛹。蝴蝶的蛹是一种裸蛹，没有茧包裹，而飞蛾的蛹有茧包裹着，是一种隐藏的蛹，也叫茧。茧是幼虫化蛹前吐丝编织而成，劳动人民很早就发现蚕吐的丝，可以织成衣服。于是，养蚕结茧，剥茧抽丝，缫丝织绢，这是飞蛾对人类的唯一贡献。其实，蚕哪有那么崇高的奉献精神，它吐丝结茧，是为了营造一个安全小天地，在其中化蛹，完成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阶段的蜕变，并非自寻死路，而是涅槃重生。人类为了自身利益，将它缫丝，不让它破茧而出，还嘲笑它作茧自缚，实属不道德行为。蝴蝶的蛹没有茧的包裹，破茧而出的一定是蚕蛾，这明明是“破茧成蛾”，而人们却说是“破茧化蝶”，这明显是对蝴蝶的偏爱，对飞蛾的不公。蝴蝶与飞蛾同为鳞翅目昆虫的成虫阶段，其前生均是危害植物的幼虫，它们在花间飞来飞去，不是欣赏花，更不是无私地帮助花朵传粉，而是在吸食花中精华，养育腹中虫卵，寻找嫩叶产子，继续做那危害植物之事。只是因为外表的华丽与丑陋上的差异；个性习惯的张扬与低调的不同，导致人们对它们的评价褒贬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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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郝宗苏
监制 ：雷世达
编审 ：陈文文
编辑 ：刘小琪 邓 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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