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与故乡】俞新良:除夕情怀

文摘   2025-01-28 16:54   浙江  

除夕情怀

俞新良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夜晚,是一岁中剩余的一点短暂时光。时光是留不住的,不管我们怎么珍惜它,它还是一天天在我们身边烟消云散。除夕是中国人最具生命感情的日子,所以此时此刻一定要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团聚在一起的。首先是生养自己的父母,陪伴老人过年,有如依偎着自己生命的根。记得有人说过:“过年不就是一顿鸡鸭鱼肉的年夜饭吗?现在天天鸡鸭鱼肉,这个年还用过吗?”其实过年并不是为了一顿美餐,而是团圆。只不过以前中国人太穷,便把平时稀罕的美食当作一种幸福,加入到这个人间难得的团聚中。

在美食司空见惯了,团圆却依然是人们的愿望,年的主题。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关于除夕年夜饭的一段往事。

1982年1月24日是农历的除夕,时间整整过去了43周年,就是那一天,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的除夕。那个时候我家里四口人,父亲、母亲、我和弟弟,我那年19岁,弟弟18岁,再过一天,我20岁,我弟弟19岁。这一天早上,我父亲很早就去善琏买菜了(我家当时虽然是在含山乡的宏建村,是属于含山乡的,但从距离上说,我家到善琏与到含山的路程差不多远,都是3公里左右,善琏比含山要大一点,所以我们村上的人去街上买菜习惯去善琏,不去含山的)。我记得我父母亲那时家里养了各种家禽,前一天我家就杀了鸡和鸭,还杀了一只当年生下的雄性的湖羊,与邻居我伯伯家拼杀了一头猪,生产队里集体养的鱼塘也打干了,鱼也分到家了。那天傍晚,母亲烧了满满一桌的美食,就要开吃了,父亲把早上从善琏买来的一瓶“精制白酒”摆到了桌子上,我看到后就问了一下:“阿爸,你就买这一瓶?”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后,我心里就想了,这过年吃年夜饭,一年中团圆的日子,一瓶酒怎么够呢?(我,弟弟和父亲的酒量都不错的,白酒每个人都在半斤以上的,我知道父亲为了省钱才买了一瓶白酒),这年夜饭三个人喝这一瓶酒怎么能尽兴呢?于是我二话没说,马上冲出去,去村上唯一的代销店想再去买一瓶酒,当时乡下大多数人还没有自行车的,我也没有,我是一路跑去的,可是到那里,由于时间晚了,代销店已经关门了,谁不想早一点回家吃年夜饭呢?我这时感到束手无策了,不知如何是好?经过短暂的思考,为了这个年夜饭尽兴,必须再买一瓶酒,于是决定再去善琏街上买酒。平时从我们村走到善琏是45分钟的路程,那天,凭着在湖州师范读书时每天早上长跑打下的基本功,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到了善琏街上,但遗憾的是商店全上了门板,无处买酒。我却不死心,在善琏的大街上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这样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发现一家商店开门的。正当我非常失望的时候,我发现百货大楼后边有条小街,忽见道边一扇小窗亮着灯,窗上花花绿绿的,分明是个家庭式的小杂货店,我忙过去扒窗一瞧,里面的小货架上天赐一般地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我心里想,踏破铁鞋终于找到它了!我赶紧敲窗玻璃,里面出现一张胖胖的老汉的脸,他不开窗,只朝我摇手,我继续敲窗,他隔窗朝我叫道:“不卖了,过年了。”我一急,对他大叫:“家里吃年夜饭只有一瓶酒,我们父子三人不够喝呀!还差一瓶酒。”谁料他听罢,怔了一下,唰地拉开小小的窗子,里边热乎乎混着炒菜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接着一瓶“精制白酒”梦幻般地摆在我的面前,我付了钱,对他千恩万谢之后,把酒揣在怀里贴身的地方,我怕把它摔了,然后飞快地跑回家。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在路上还差点摔倒,还好,怀里的酒没有任何的破碎。到家后,刚才把酒揣进怀里时酒瓶很凉,现在将酒从怀里抽出时,光溜溜的酒瓶竞被身体悟得很温暖了。 

当晚,我们父子三人把父亲早上买的一瓶酒和我神奇般地买的这瓶酒全喝了。我在喝酒的整个过程中,除了融入一家人喜庆团圆的气氛以外,还在感受着刚才那位老汉把酒“啪”地放在我面前的感觉,他怎么知道我为年夜饭缺一瓶酒时急切的心情呢?很简单――因为那是人们共有的年的情怀。 

年,真的是太美好的节日,在这种气氛里,人们无须沟通,彼此心心相印,正为此,除夕之夜,千家万户燃起的烟花,在寒冷的夜空中交相辉映,呈现出普天同庆的人间奇观。 

除夕是中国人共同的生活理想创造出来的。

作者简介:俞新良,男,1963年7月10日出生在原吴兴县含山公社宏建大队俞家兜自然村,1978年7月练市中学高中毕业,1981年7月在湖州师范学校毕业,在家乡含山做了6年的小学老师,在湖州汽车大修厂做了十几年的汽车修理工,在湖州,善琏,练市有关企业做了二十几年的大货司机,在练市,含山印染行业就职近十年,现就职于湖州新隆龙印染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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