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世纪的今天,教育作为社会流动的重要渠道,其公平性与效率性始终是社会关注的焦点。然而,在光鲜亮丽的精英学校背后,却隐藏着阶层复制这一难以撼动的秘密。
姜以琳,一位深耕教育社会学领域的学者,通过长达七年的深入调研,为我们揭示了这一现象的复杂面貌。
她的博士论文《学神:走向全球竞争的中国年青精英》不仅是对中国精英学生群体的深刻剖析,更是对当前教育体制与社会结构的一次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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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学校阶层复制:难以撼动的秘密
2012年,姜以琳踏上了对中国精英学生群体的探索之旅。她选择在北京五所排名前十的高中作为调研基地,这些学校以其卓越的教学质量和丰富的教育资源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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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西方学者如西莫斯可汗对美国精英学生的研究,姜以琳希望从东方视角出发,揭示中国精英学生的成长轨迹及其背后的社会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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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中,姜以琳发现精英学生大多来自拥有财富与权势的家庭。
高昂的学费、补习费用以及私人家教费用,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是难以承受之重,但对于这些精英家庭而言,却只是日常开销的一部分。
国际部近十万元的学费、补习学校两到三万的费用、私人家教每节课七八百元的价格,无一不彰显着精英家庭对子女教育的重视与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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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经济支持外,精英家庭还能为子女提供更为隐形的帮助。
许多家长本身就是清华、北大的校友,他们熟悉高考的游戏规则,甚至有的还在高校担任教授,直接参与高考阅卷工作。这种背景使得他们能够在课业上给予子女精准的指导。
此外,还有家长是校外补习机构的创始人,能够利用自身资源为孩子量身定制学习计划,提供优质的英语教材和单词本,为孩子的出国留学之路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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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英家庭中,孩子们被鼓励追求最高、最好的目标,无需为目标之外的任何事物发愁。即使遭遇失败,也有家庭编织的安全网作为后盾,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再次尝试。
这种成长环境使得精英学生从小就具备了强烈的“高配得感”和对社会规则的熟稔。他们相信,自己值得被最好的对待,世界就是一个后花园,一切资源都可以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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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看似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并非没有代价。
精英学生们在激烈的竞争中逐渐形成了对“松弛感”的看重。但这种松弛感并非与生俱来的,而是需要从小培养,通过广泛的旅行、接触不同的人和事物来积累。
因此,在顶尖中学里,不努力就能拿高分的“学神”地位高于努力且优秀的“学霸”,而不努力的“学渣”地位又高于用功了却没有高分的“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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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学生的双面人生
尽管精英学生们在表面上展现出轻松自信的一面,但实际上他们也在默默努力,对自己的努力保密。
姜以琳在家访时发现,那些声称不努力的学渣,实际上在独自学习时异常刻苦;而那些毕业后声称毫不费力就得到工作机会的女生,也曾经历过无薪实习的艰辛。他们像表面上优雅、从容的天鹅,只在水面下拼命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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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双面人生不仅体现在学业上,也体现在职场中。
精英学生们进入职场后,大多选择金融或科技行业,他们凭借强烈的配得感和与权威人士打交道的能力,在职场上迅速崭露头角。
然而,当他们未能成为全球精英时,也会面临巨大的心理落差。一位女孩在出国留学后未能获得“最好的”工作,从曾经的傲慢不羁变得温顺服从上司安排,这种转变令人唏嘘。
精英的生产总有成功和失败,但总体来说,精英家庭的孩子更具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不仅继承了父母的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还通过自身的努力和社会资源的支持,不断巩固和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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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未能成为精英的学生,则可能面临更为残酷的现实。在精英学校里,表现不佳的人要面对自己的失败,而精英们则崇拜强者,从不会对失利者展现安慰和同情。
姜以琳在自述中分享了自己在调研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所思。她提到自己在顶峰中学和欧米茄中学等学校的调研经历,以及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精英学生和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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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精英学生们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对失败的冷漠和对成功的渴望,这种心态不仅影响了他们的学业和职场表现,也影响了他们的人际关系和情感生活。
同时,姜以琳也反思了阶层复制现象背后的社会机制。她认为,教育作为社会流动的重要渠道,在现实中却往往被财富和权势所左右。
精英家庭通过经济投入、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源等方面的优势,为子女铺设了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而普通家庭则因为缺乏这些资源而难以打破阶层壁垒。
精英阶层的自我复制:教育与资源的壁垒
在当今社会,教育被普遍视为实现社会平等和促进阶层流动的重要途径。尽管教育制度在不断努力,但精英阶层的自我复制能力依然强大,远远超过了呼吁社会公平的动力。
在谈及这项研究时,研究负责人难掩一丝失落之情。她指出,尽管社会各界都在努力推动教育公平,但阶层固化的问题依然严峻。
无论是国际知名的学府如宾夕法尼亚大学,还是国内顶尖的学府,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其学生群体大多来自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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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家庭不仅拥有丰富的物质资源,更拥有深厚的文化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使得他们的子女在教育和职业发展中占据先天优势。
研究者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交换学习的经历,更是深刻体会到了这种贫富差距的悬殊。
她回忆起那些来自富裕家庭的同学们,他们谈论着家族企业的规模和财富,而自己则对“亿万”这个概念感到陌生。这种直观的对比,让她对世界的贫富差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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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本人也来自一个典型的“学二代”家庭。
父母均在科研单位工作,虽然收入不算高,但文化素养极高。这种家庭背景为他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本,使她在学习和成长过程中受益匪浅。
她回忆道,自己的初中是一所私立学校,周围的同学大多来自富裕家庭,而自己则是通过努力考上这所学校的“学童”。尽管家庭条件有限,但她的父母始终支持他的学业,甚至不惜送礼以求得老师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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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家庭教育在子女成长中的重要作用。
进入高中后,他更是见证了不同家庭背景学生之间的巨大差异。在台湾师范大学附属高级中学这样的名校里,既有来自工人家庭的学生凭借努力考上这所高中,也有来自富裕家庭的学生享受着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这种差异不仅体现在物质条件上,更体现在文化素养、社交能力等多个方面。
精英阶层的向下流动:主动与被动的选择
尽管精英阶层在教育和职业发展中占据优势地位,但并非所有精英家庭的子女都能保持其家族的辉煌。研究者接触到的许多案例表明,精英阶层的向下流动同样存在。
有的学生因为高考失利或职业选择不当而错失良机;有的学生则因为个人兴趣或家庭原因主动放弃了高薪职业和精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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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建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高考失利后被一所普通大学录取,最终选择在日本工作。虽然他在东京找到了工作,但收入并不高,难以靠自己买房。这种选择虽然让他远离了社会的压力和期望,但也意味着他放弃了精英阶层的生活方式和地位。
克莱尔则是另一个引人深思的案例。
她曾是中学时期的学神,最终考入耶鲁大学。然而,在耶鲁大学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最终成为了“学渣”。毕业后她进入了一家并不出色的公司工作,薪水远低于她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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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位的跌落让她感受到了来自昔日朋友的微妙态度变化。然而,她最终选择了结婚并过上了愉快的家庭生活,将重心转向了家庭而非职场。
疫情之后,社会环境和职业观念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许多精英阶层的子女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和职业选择。他们不再像父辈那样拼命追求高薪和职业地位,而是更加注重生活质量和个人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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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职业选择上,也体现在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上。
例如,那位放弃外企高薪职位去当自由健身教练的女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并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和认可。这种选择虽然让她失去了精英身份和稳定收入,但却让她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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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男生则选择了继续留在金融行业工作,但他明确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他之所以坚持下来,是为了给未来的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更多的选择机会。这种牺牲和付出虽然令人感动,但也预示着他的孩子可能会面临与他不同的生活轨迹和选择。
姜以琳的调研为我们揭示了精英学校阶层复制现象的复杂面貌和深层原因。她通过丰富的案例和深入的分析,让我们看到了精英学生在成长过程中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成功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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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精英阶层的自我复制和阶层固化的挑战,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思考教育公平和社会流动的问题。虽然教育制度在不断完善和改革,但单靠教育本身难以完全打破阶层壁垒。
我们需要从多个方面入手,包括改善家庭教育环境、优化教育资源分配、推动社会观念变革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实现教育公平和社会流动的目标,让每个人都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实现自我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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