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砸锅卖铁

财富   2024-08-29 11:10   北京  

财经漫谭:

白天,面对三座大山(房贷车贷创业贷),我面壁思过——这日子可咋过啊?

夜晚,我想着遥远的德令哈,想着海子的诗,想着砸锅卖铁,已经躺平的我不得不起来——唉,明天继续搬砖。

最近,一南一北的两座城市突然火了,重庆市的壁山和青海省的德令哈。两个地方成立专班,都要砸锅卖铁还债。

这当然是一种勇气与决绝,似乎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态度。但我相信,这依然只是一纸文件——认真你就输了。

看来,不仅普通人日子难过,地方政府的日子也难过。

德令哈,这座茫茫戈壁深处的小县城,因为海子的诗而成为网红打卡之地,非常的诗意浪漫——值得一去。重庆市璧山区倒是传统的工业大区,理论上财力不错,很可惜也走到了砸锅卖铁这一步。

砸锅卖铁再次爆红,既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其实,在疫情之后,在土地财政几近枯竭之后,地方就陷入了“保稳定、保工资、保运转”的“三保”,形势之严峻,历史罕见。

尽管有统计局漂亮的数据打底,但每到发工资时东挪西借,辗转腾挪,这可愁坏了地方的主官和财政局长。有多少张嘴等着发工资吃饭?吃了上顿愁下顿,嗷嗷待哺的日子过得多么提心吊胆。

小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砸锅卖铁。村里某某家的孩子好不容易考了中专中师或者大学,父辈们就会告诫孩子——放心去读书吧,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

为了凑学费,家里的锅没砸,铁也没卖,但找亲戚朋友们借倒是真的。考上学的孩子们也很懂事,大多学业有成,因为他们读懂了“砸锅卖铁”背后的潜台词。

如何看待政府红头文件上的“砸锅卖铁”?如何理解这样一个说法?通过AI查询,给出的答案是:“砸锅卖铁,字面意思是砸了锅去卖废铁,比喻穷极无聊,不留后路,或者比喻把所有的都拿出来了。”应该说,这样的含义与政府文件的意思是不相符的。政府文件中用这样的俗语说法,往好处说是政府文件越来越亲民了,往差处说是用词不当,容易引起歧义。正像有网友说的,要砸谁的锅?要卖谁的铁?

现在,一些人难以理解地方砸锅卖铁的逻辑,就像大多数人无法理解——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间走到了需要砸锅卖铁这一步呢?

在大多数人熟悉的语境中,“砸锅卖铁”是荒唐的、计划经济的,也是权力肆意妄为的产物。它意味着某种破坏,只会导致真正的贫穷。

“砸锅卖铁”是一个狠词,也很接地气,但出现在政府文件里,却有些不妥。好比前不久弄出舆情的“房屋养老金”。正如孙立平教授所言:不要以为语言是个小问题,一个社会使用什么样的语言,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一个社会是什么样的氛围。这些年,狠话越来越多,不要以为使用生活中的狠话才能表明做事的决心,这样的狠话用多了,会造成社会的紧张、不适和不确定性。

说最狠的话,办最狠的事,在仇富和仇恨资本家这两件事情上尤甚。这些年,对一些产业的打压整顿可谓空前。监管要长牙带刺,有棱有角。其实这么多年,监管者从未改变过对被监管者的态度——狠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有大妈爱锅者说,旅途间,偶遇一景,名曰“爱锅之肠”。非是炊烟袅袅的温情,却是砸锅卖铁的决绝,将计划编织的梦,不慎织成了现实的网。在这片风景里,我读懂了爱的另一面——爱屋及乌的芭芭拉,即便前路混沌,亦要一往无前,哪怕最终,是笑中带泪的“搞砸”。

你负责砸锅卖铁,我负责搞砸一切。过了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砸锅卖铁。

附:著名诗人海子在德另哈写的最后的诗歌

  《日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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