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者简介】
独活,“味苦,平。主风寒所击,金疮止痛,贲豚,痫痓,女子疝瘕。久服,轻身耐老。”《名医别录》:“味甘,微温,无毒。主治诸贼风,百节痛风无久新者。”
细辛,《神农本草经》:“味辛,温。主治咳逆,头痛,脑动, 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死肌。久服明目,利九窍,轻身长年。”好多硬皮病,乱七八糟的病,肌肉不能动弹,统统的用细辛去死肌。去死肌还可以用乌梅。还有一些死肌、痉疸,用白术。你脑子里面有药有方,来一个病人的时候,你不由自主就把方子写出来了。你不用背药。你写出来一看,哇!全是古人的方子,全是经方。
台下学生:“请老师讲一讲细辛在临床中的用量。”
刚刚这位学员讲的非常好,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马上问。细辛,一般来说道地药材叫辽细辛。大家不知道见过细辛没有?以前的细辛是全草入药。自从有了所谓的药理研究以后,就说细辛有毒。而且告诉你,细辛的毒主要在叶子上。大家听清楚没有?所以说,现在怎么用细辛呢?现在把细辛的叶子全部去掉了,用的是它的根和茎。叶子去掉了,这样避免了所谓的中毒。但是我想张仲景在《伤寒论》上面写当归四逆啊,麻黄附子细辛啊......有没有说细辛去叶?或者直接写个细辛根不就行了嘛!他为啥不这样写?我这样说,大家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吗?其实古人讲的所谓的毒性,就是它的偏性。偏性太大了,我们叫做毒性太大,毒性猛烈。它的药性和毒性完全是成正比的。没事谁吃药啊!有病才吃药嘛!有人来找我看病,学生说:“老师,他没有啥病啊?”错!他就有病。哪有自己求着来看病的?求着看病的肯定是有病(笑)!为啥?他不是身体的病,就是心理的病嘛!怎么认为他没病呢!细辛的用量,我们书上写的非常少,不能过钱。细辛用起来非常好使,也非常难使。细辛中毒和附子中毒的表现不一样。细辛真的能中毒。宋朝的《嘉佑本草》中写细辛研末的时候,不过一钱币。细辛这个药配散剂的时候,一次服的量不要超过3克。一钱币大概是1.5g-3g。因为钱币大一点、小一点,剂量不一样。到了《本草纲目》的时候,我们著名的医家李时珍先生把《嘉祐本草》中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挪来。他把研末冲服不超过一钱币的“币”字丢掉了,变成了“细辛不过一钱”。这下坏事了,所有的医生都认为细辛的用量不能超过一钱。临床上我们验证了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请问张仲景《伤寒论》里的麻黄附子细辛汤中细辛是二两。就按最小剂量来算,一两等于3g,细辛二两就是6g。何况按照一两等于15.625g的折量来算,二两差不多就是30g。大家理解我话的意思吧!临床上我们验证了确实不是那么回事。一般情况,细辛用到10克左右就可以了。如果是脑瘤,脑瘤中医叫什么病?脑涎。“涎”是左边氵,右边一个延。古人有没有脑涎这个病?有。俗称脑子进水了,痰涎嘛!比如说我们用细辛这味药,细辛可以治头痛,脑动。这样的病人头痛比较厉害,药进到那个位置上去,3g、6g行吗?不行。上手都是30g。但是细辛你别怕,要久煎一下。久煎的时候,里面有些东西挥发了,留下的东西就正好用于治疗。
细辛如果中毒了,正儿八经出现中毒现象的时候,和附子不一样。一个瞳孔散大,一个瞳孔缩小,好多书上没有。我问了N个人,后面发现,临床观察确实是这个样子。见过细辛中毒,也见过附子中毒的。我希望我教过的学生当中,这辈子不要碰见这样的事。所以,用药的时候不要冒进。刚开始呢,药首先要搞对。我给你讲,药搞不对,你武器不先进就不行。经常容易一片好心,其实是害人的。那么细辛少的时候放多少?0.5g、1g就行了。你比如说,我们用的方子当中,金沸草散里的细辛用0.5g、1g就行了。因为稍用它一点点气。这个药方熬上10来分钟就可以了,甚至8、9分钟就可以了。取药物的气的时候,剂量小一点就可以了。取药物的味的时候,要斩关夺隘的时候,剂量小了过不去。这就需要老师亲自传授你,手把手地教你。如果没有师承,这一关就挺难过的。因为啥,你要想过这一关,你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因为老师有经验,大概知道承受多大的剂量。老师一看,30g没问题。你要用小剂量的时候,你要不断地累加。有老师的时候就很幸福,因为有很多风险,老师就替你规避了。
问:细辛中毒的时候,眼睛瞳孔是散大的吗?
大家仔细听,眼睛又被称为“命门”。我们身体有几个地方被称为“命门”。一个是眼睛,根节于命门。还有呢?“七节之傍,中有小心。”我们的命门穴。眼睛,又被称为离卦。细辛和附子中毒是两码事。现在有一些大夫用大剂量的附子,我们好多学生在临床上也见过我用大剂量的附子。你要看,这是啥病,该用啥药。而不是说,我是某某学派,我要用大剂量的。我们医生所有的医疗行为都是围绕着怎么解决病人的实际问题来治疗,而不是标榜自己是某某派。好多人问我是啥派?我说我没派。你非要我说呢,我就是中医派(笑)。就是说,不要把自己放在什么派别上,而是说哪是正确的。到最后什么中西医、什么派别都没有了,就是正确的医学和错误的医学之分。不需要标榜自己是啥。你能解决实际的问题,你在当地患者心中就是神医。
一味细辛能顶起千军万马。一个麻黄附子细辛汤,就三味药,也是当年让我成名的方子。一个病人来了,浑身发热,高达42℃。可能我们的学员没见过42℃。体温计最高42℃,到顶峰了。发烧月余,他找了很多中医西医看。西医给他打的是青霉素,打18支青霉素。大家知道18支青霉素是什么概念?我们有些前辈说这是瘟疫。如果是瘟疫的话,就他一个人得,别人没得,疫从哪里来?疫有传播性啊!有人说这是温毒,毒象在哪里?就是个发热。高热不退,一到晚上,热的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吃安乃近发点汗,稍微好一点。到后来,吃安乃近连汗都发不出来了。人就难受啊!憋到早晨稍微出点汗,人就那样子。刚来找我的时候,他进来时就(吸冷气),嘴巴里吸溜吸溜的。我说:“你冷吗?”他说:“我不冷啊!”我说:“你吸溜啥?”他说:“就想吸溜吸溜。”其实他这个声音的象已经告诉我了。而且身体呢,他不是这样舒展的,他是这样蜷着进来的。他这是个阴象。我摸脉摸了半天,我没摸出什么端倪出来,没有什么特别怪异的脉。唯一的就是两个尺脉,不是沉,是浮。唯一怪的就是这个地方,两尺独浮,沉按无力。部位在哪儿?部位在下。浮主表邪。这么怪。而且呢,吃完药热退了,第二天照常发热,周而复始。我后面想想,在《伤寒杂病论》里面有一个方子,当六经有病搞不清楚的时候,有一个方子可以试探一下。啥方子?小柴胡汤。后来我就用小柴胡汤,先和一下吧!因为前面大夫给他用了白虎汤,给他用了三黄泻心汤,这是治阳证的啊!高热纹丝不动。吃完三黄泻心汤之后,一会儿倒在诊所了,吓得那大夫不敢再开药了。后来到另外一个大夫那里去扎针,扎了针他晕针,把大夫又吓得够呛。后来又一个老大夫说,我三剂大承气汤,你看你有燥屎、壮热。他认为是阳证。阴阳异途啊!阴和阳都没分清楚啊!
我告诉大家,我29岁的时候才真正明白阴阳。我当时说我太笨了,我29岁才知道怎么辨阴阳。后来我旁边一个大夫说:“马大夫,你太谦虚了。我们知道你是名医,你也不能太谦虚了。你说你29岁的时候才知道阴阳,那我们呢?”我说:“我真不是谦虚,我29岁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阴阳。阴阳是一个东西,不是两个东西......”我讲了半天。他说:“哎呀,行行行,行吧!”我再过10年碰到这个大夫时候,他仍然不认识阴阳。后来我跟他讲怎么认识阴阳,去看看郑钦安老先生的书,再看看张景岳的。这两本书放到一块看,就看出端倪了。我说去看看怎样辨阴阳。去看看张景岳的《传忠录》,郑钦安的《医学三书》,你才能把阴阳看明白。还有那个《中藏经》也可以。《中藏经》前面那一部分,把阴阳也讲得很透彻。我看了那些书后,觉得有老师和没老师就是不一样。有老师最好了,风险老师全担,成果我自己独享,对吧(笑)!有啥问题,可以问老师。
上午开的小柴胡,下午我还在家打煤砖呢。这个患者家里人跑来了,满面踌躇地说:“马大夫,又烧到42度了!”我说:“别紧张啊!没事!”我洗了个手,心想这啥病啊!没见过啊!42度,吹吧!我去他家,他正夹着体温计。体温计一拿出来,我一看41.5度。他说:“还没到头呢,这是刚开始测。”说明他说的不是假话。后面我又给他号脉。一号脉,哇,整个六脉全浮起来了,浮数大,沉取无力,而且中间有豁空感。刚开始就两个尺脉独浮吧!现在正在发热,脉全起来了。浮主表啊!沉取无力主内虚啊!有力无力辨虚实嘛!对不对?到底啥病?这个人现在还不太容易出汗,里面又有寒,中间又没夹杂,这不就是麻黄附子细辛汤吗?沉取无力,是不是还加点干姜啊!附子、干姜、甘草是不是就是四逆汤啊!四逆汤加了麻黄、细辛或者麻黄附子细辛汤合了四逆汤,当时想法就这么简单。我想,终于碰上这么个病人。我就说:“别着急,我回去给你开药。”我当时怎么敢肯定呢?当时除了这个脉之外,还有一个证。他说:“早上你那儿人多,我不好意思讲......”他是一个刷墙的工人,在我们一个镇干活。这个镇是个非常冷的地方。他在地上铺了一个水泥袋子,在上面睡觉。一睡觉遗精了,又受点凉。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夹阴伤寒呀!就是前面这个精气泻了以后,刚好窍道开了,这个寒气就直中少阴。原来奥秘在这儿呢!
还有第二个,我看到他的一个特点是啥呢?要善于观察啊!好多病看不好,你要到他家去看。以前是不是请到家里去看。现在我们就问:“哪不舒服啊?”“我头疼。”“去,验血去。”相对斯须便处方,挺难的。这对医生的考验蛮大的。完了以后我说:“别着急啊!这个我心里面有点端倪了,有点想法了。”正说着呢,他说:“把水给我拿来。”他爱人就去拿水。我看着打开那个壶盖的时候,冒热气的呢!把水倒出来让他喝。他喝了一口,说“太凉!”啥意思?里面内寒呢!这是表里都有啊!表闭着呢,里面寒啊!寒邪直中少阴啊!我想幸好没有夹杂其他东西。我当时经验不丰富,就用麻黄附子细辛合四逆汤。一天一付,早中晚各服一次。那会儿还没得仲景心法呢!仲景心法是隔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喝一回,一直到遍身蛰蛰微似有汗,烧退脉静,热退身凉为标准。就那样子,头一付吃完最高体温38.7度,第二副吃完37.6度,第三付吃完37度以下,三付药搞定。
病人好了之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又找我来了。“马大夫,我不烧了。”我说:“你这么高热,我怀疑你可能会尿血呢!”说来也巧,因为刚好我看到书上写:太阳经郁热,随郁而解,(尿而解)。他来了以后说:“马大夫,我腰有点疼,你前面说我肾上有毛病。”我说:“你肾上是有点毛病。”我这就是通俗说法嘛!对吧!他说:“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我现在腰有点疼了。”我说:“你查一下尿。”一查尿里有潜血。我就用六味地黄丸善后。完了之后,这个病人全身脱皮。当时烧到那么高的温度,全身掉层皮,好了。
我独立行医20多年,高热到42度的人非常少见。40度的常见,但是到42度的罕见。当时我问过我们当地的一些大夫,他们行医时间比较长,有30年的,甚至40年的。我说:“请问一下,你见过高烧到42度,体温计到头了的病人吗?”他们都摇头,说:“不可能,马大夫,如果42度,人就over了。”我说:“我真见过42度没有over的人。”那个人的病就是夹阴伤寒。伤精以后,寒邪直中少阴。大家理解我话的意思吧!
(本文为2017年马老师讲座整理文字稿,内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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