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翁瑞午长女翁香光，给陆小曼送去一块豆腐。
陆小曼拿起豆腐就往自己脸上砸，然后对着镜子一脸陶醉：“我这样是不是很美？”
翁香光吓一跳，随即感叹：这女人可真会享受。
一开始，父亲让翁香光给陆小曼送豆腐，翁香光很不情愿，因为陆小曼是母亲的情敌。
7年前，徐志摩去世时，失去经济来源的陆小曼，把父亲翁瑞午当成救命稻草。
父亲为她痴迷，二话不说就搬去和她同居，而把自己的妻子撂在家里不管。
翁香光心疼独守空房的母亲，自然对陆小曼没有好感。
但她年纪尚小，不敢忤逆父亲，只能不情不愿将一板豆腐送过去。
翁香光以为陆小曼是想吃新鲜的豆腐，不料，陆小曼的举动令她吓一跳。
只见陆小曼接过豆腐，直接就往脸上抹去，还不停地用双手揉擦，半天都不停下。
见翁香光一脸疑惑，陆小曼解释道：“我脸上有黑黑的印痕，不好看，擦豆腐能擦去。”
翁香光恍然大悟。
原来，陆小曼常年累月抽大烟，导致鼻子下面出现2道黑黑的印痕，清水洗不掉，用新鲜嫩豆腐倒是能擦去。
不仅如此，陆小曼还拿出好几个鸡蛋，把蛋黄扔了，留下蛋清用来涂脸。
倒腾半天，直到脸蛋恢复光滑白皙，陆小曼才满意地照着镜子，问翁香光：“我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翁香光内心五味杂陈。
一来，她感慨陆小曼花着父亲的钱抽大烟，结果漂亮的脸蛋差点毁了，真是报应；
二来，她看到陆小曼如此奢侈，居然把新鲜的嫩豆腐和鸡蛋拿来涂脸。而她的母亲却在家省吃俭用，平时难得买了鸡蛋也舍不得吃，留给5个子女。
母亲才是正经翁太太，却过得穷兮兮；陆小曼无名无份，却拿着父亲的钱过神仙日子。
这么一对比，翁香光更为母亲感到难过。
陆小曼凭什么呢？
翁香光心里清楚，就凭父亲喜欢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父亲不仅给陆小曼提供大把大把的钱，还亲自照顾她，为她端茶送药，无微不至。
只要是陆小曼想要的，父亲都会尽力办到。
那个年代，蜂蜜稀有且贵，可父亲总是买很多送给陆小曼。
而且跟嫩豆腐一样，陆小曼都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用的。
因为抽大烟的人，肠胃都不好，容易便秘。陆小曼就把蜂蜜放入针筒，注入体内，让肠胃蠕动。
翁香光悲哀地想：母亲可是一辈子都没尝过蜂蜜的味道。
一边是母亲的情敌，一边是父亲的挚爱，作为晚辈的翁香光，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恨陆小曼。
1952年，母亲去世，年仅52岁。
翁香光被悲伤填满，一度恨起陆小曼，恨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母亲的幸福，才将母亲逼得早早离世。
更让翁香光难过的是，父亲似乎对母亲的离世不怎么伤心。
丧事才办完不久，父亲便买了几张评弹书票子，请翁香光和陆小曼一起去听书。
父亲此举，是为了缓和翁香光和陆小曼的关系，他知道翁香光将母亲的死怪罪在陆小曼头上。
那次同行的还有父亲的朋友赵家璧，他对翁香光说：“你继母（指陆小曼）的头发已花白了，日子过得真快……”
翁香光的心像针扎一般难受。
陆小曼一直没有和父亲结婚，但他们同居多年，外界早已默认，陆小曼就是翁香光的“继母”。
哪怕翁香光根本不愿意承认。
过了几年，父亲换上严重的肺病，卧床不起。他劝陆小曼：“你搬出去住吧，本来身体就弱，要是被感染，你遭不住的……”
可陆小曼坚持留在身边贴身照顾，经常夜深了都不去睡，只为了翁瑞午有需要时，她能第一时间照顾到。
翁香光看在眼里，对陆小曼心生感激，此前的种种怨恨纠结也烟消云散了。
1961年，翁瑞午去世后，陆小曼过得很不好，贫穷，孤独，周身病痛。
生性善良的翁香光，看到陆小曼晚年凄凉，内心隐隐不安。
再怎么说，陆小曼也陪伴父亲30多年，给父亲离开人世前的最后安慰。
再怎么说，陆小曼也算是自己的“继母”，她该为父亲做点什么。
当时翁香光在上海法院工作，工资还可以，于是每月拿出三分之一的钱给陆小曼。平时单位分物资，她也会给陆小曼送去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母亲。但逝者已矣，她选择优先考虑活着的人。
1965年，陆小曼去世。她没有子女，翁香光便像女儿一般，为她换新衣，戴假牙，送她体面离开。
做这一切时，翁香光内心仍有纠结。
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到她这里，仿佛怎么做都是错的。
到了2023年，翁香光105岁。走到人生边上时，她早已看清一切，内心平和且从容。
回望过去种种，翁香光无限感慨：
人世间的感情太复杂，不是爱或恨那么简单，也很难说得清对错。凡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翁香光照顾了陆小曼的晚年，帮助了一个孤独病弱的老人安稳走完人生。
单从这点上看，翁香光便于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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