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篇“奇域笔记”文博小课堂。
之前的九个小课堂在这里:
《古玉璧重圆》这个故事,体现了中国独特的玉文化。
中国是世界上用玉最早、绵延时间最长的国家,素有“玉石之国”的美誉。以玉为载体的玉文化贯穿了中华文明史,深刻影响了古人的思想观念,是中国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中华文明有别于世界其他文明的一个标志。“玉”在中国人心目中是一个美好而高尚的字眼,汉语中从玉的字有近五百个(比如故事里的瑾瑜路、琳琅里),用玉字组成的词和成语不计其数: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琼楼玉宇,玉成其事,瑕不掩瑜,化干戈为玉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接下来,请让我给大家介绍几件故事里影射到的重要玉器。
故事里提到红山文化憨态可掬的玉猪龙。红山文化是中国北方(现内蒙古境内)一处重要的新石器时期文化,距今5000至8000年。在它所留下的遗迹中,动物形玉器是一大亮点,其中包括了下图这条墨绿色的C形玉龙。它的头部类似野猪,背部有往上翘的鬃毛,被称为“中华第一龙”,是禁止出国出境展出的文物。此外还有体态更粗、更像猪的玦形(玦就是有缺口的环形)玉龙,细看还有眼圈、皱纹和獠牙呢。新石器时期,正是中国玉文化的开端。
玉猪龙
故事里提到夏掌柜认为,号称“玉痴”的乾隆皇帝,其古玉知识有盲点——掌柜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证据的,现举两例:
- 同处新石器时期的良渚文化,创造了大量玉器,是长江中下游太湖流域史前玉文化的代表,这一点在本系列《远古守护者》中有详细介绍。
良渚玉器中用于祭祀的玉琮,通体中空,内圆外方,是个分节的玉柱——乾隆对此大感兴趣,先后写有十几首诗来考订玉琮的称谓和用途,并最终决定,这玩意儿叫“辋头”,是古代(汉代或更早)套在车辇的木棍子上做装饰用的。
他大肆改造了好些个玉琮,为它们配上珐琅或铜的内胆来插花或者插笔,给它们染色、改雕,在琮内壁刻诗(玉的硬度那么大,实在心疼被迫在玉上刻诗的造办处玉工),有一只甚至被改成了痰盂。
被乾隆强行改造的良渚玉琮
- 在《一片青花瓷》的文博小课堂中有出场的古玉璧,被乾隆当作碗托,还给它强行配对了一个碗,二者都被刻上了诗。
被乾隆强行配对、刻诗的古玉璧和瓷碗
尽管如此,目前故宫3万件玉器中,大约一半都为乾隆所有,他不仅写有近800首咏玉诗,连给众皇子起的名字都是带玉的:永璜、永璋、永珹、永琮、永璇、永瑢……
故事里提到的“大禹治水图玉山子”便是乾隆时期一件奇迹般的大作品。所谓山子,就是圆雕的山林景观,从四面八方都能看。大禹治水图玉山子的制作,全程由乾隆亲自策划:玉料是来自新疆和田密勒塔山的优质青玉,从山中采下后,夏天用原木滚,冬天在路上泼水结冰,数百匹马拉,近千人推,历时三年才从新疆运到北京,再顺大运河送到扬州,由扬州玉工花费六年时间雕成,最后送回紫禁城,放在永寿宫乐寿堂,从此再没挪过位置。
大禹治水图玉山子是命题作文,根据宋人《大禹治水图》的画轴为稿本,在宫内就设计了前后左右四个位置的图样,再制成木样,让玉工们雕刻。完工后的玉山,峻岭叠嶂,瀑布急流,遍山古木苍松,洞穴深秘,成群结队的劳动者在悬崖上开山治水,还刻有乾隆的诗和几方玺。整座玉山耗费十余年、白银百万余两,高224厘米,加上底座近3米,重达5吨,气势惊人。
大禹治水图玉山子
另一方面,当然也有无数小巧可人的玉雕作品,比如玉佩、玉如意、玉白菜。
玉白菜是清代流行的题材,有多件作品流传至今,其中最著名、最精致的当属台北故宫收藏的一颗翠玉白菜(台北故宫共有三颗玉白菜),它与真白菜等大,滋润新鲜,菜叶上趴着蚱蜢和蝈蝈。白菜的附近,展示着惟妙惟肖、油滋滋的玉东坡肉。
故事里提到的清代玉围棋,棋子呈扁圆形,分青玉(180粒)、白玉(185粒)两色,分别盛于黑漆描金缠枝莲纹盒内。这并不是最早的玉围棋,据史料记载,早在唐宣宗时期,日本王子来唐入贡,就以携带“光洁可鉴”的玉质棋盘和棋子了。
至于南国的翡翠,也是在清朝流行起来的。乾隆对古缅甸两次用兵,使其臣服于大清成为外藩,因此大大降低了翡翠原料进口的难度。当时从缅甸到云南的官道上,经常有拥有数千马匹的马帮负责运输翡翠原石。在清朝的翡翠制品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翡翠的扳指和翎管:前者佩戴在手指上,后者则是官员用在帽子上插顶戴花翎的。
“奇域笔记”这个系列,在第一个故事《黄花梨棋盘》中就提到了《红楼梦》全本,最后一个故事《古玉璧重圆》则最终解开了《红楼梦》全本之谜。而《红楼梦》,众所周知,是一块石头化身为玉、游离人间的故事,中国有太多关于玉石的美好传说和文学创作。不写《古玉璧重圆》,整个系列就不能算完整。
最后,《古玉璧重圆》的主场景地虽然在上海,但其间虚虚实实,从北到南、由西往东转战了许多地方,五湖四海、不同年代的新老朋友最终欢聚一堂。冒险不会完结,正如圆形的玉璧,是结束也是开始,“奇域”的朋友们(包括你我)终将在新的时空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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