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明|| 德国人的马桶

旅行   2024-11-11 07:05   辽宁  
吴晓明||德国人的马桶
    从图宁根镇的汽车旅馆出发,骑行到巴登-符腾堡州锡格马林根附近的一处民居住下。德国南部一带村镇,都很整洁美丽,如今天入住的这家民宿就是。一处靠着河的小村庄,一栋斜坡上的老房子,周遭景物美丽平淡安闲,专门开车来此看景的也有,俨然在旅游区。
    沿途骑车走路的人甚多,对面的德国人看过来,大家用各种语言打招呼。
德国人不像法国人,平实一些,一般略略一声就过去,礼貌到了,表情不甚丰富。但是,路上被几位中年德国男人帮助到。说到德国人的人际关系,不知是否看过《托尼•厄德曼》,2016年德国玛伦•阿德导演的影片。

    影片讲述一位父亲试图修复与女儿伊涅斯的疏远关系,同时帮助她重寻生活方向。父亲不理解将自己活成工作机器的女儿,发出的疑问:“你还是个人吗?”影片冗长平淡,不咸不淡,很德国人。直到女儿在家举办了一场自己生日派对,画风突变。
    伊涅斯想以此与高层打好关系,好好应酬。可当她在换装打扮时,连衣裙后面拉链突然卡住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伊涅斯突然崩溃,决定不穿衣服,把生日派对变成一场全裸派对!她对来客说,只有不穿衣服的人能参加派对。结果,吓退了几乎所有来客。除了一名女助手、一名顶头上司,这两位,也是有自己盘算而留下来。伊涅斯因此意识到,自己维持的社交关系只是虚假表面情义。这一段全裸戏同样冗长无语。但是影片最后一刻,父女间表面的漠然被捅破让人飙泪。
    穿着雨衣骑车在一段小径上爬坡,山路边是多瑙河,哗哗的水声在下着细雨密林里更响。终于,在大雨滂沱到来一刻赶到民宿。没有房东,自行打理一切。尽管是栋老旧房子,房东在内中作了翻新。特别注意到他家马桶,是德国人的平底马桶。德国人人高马大,便器离地也高,坐在上面得踮着脚。老苗说:“不要踮脚,有一个脚踏类东西,供出恭时垫脚用。”
    对面女作家有篇《从马桶看文化》短文。说德国一般马桶底部是平的,日耳曼人设计出这个形式马桶,就是为了“完事”之后还要回过头来检查一遍自己的“成就”,然后才冲掉,面对明天。由此联想之一是:“历史,对日耳曼人而言,不是需要缅怀,或检讨,或面对……而是必须‘克服’的,你可以想象这个民族活得多么辛苦!他们每天都在‘克服’过去——两次大战的过去,东德的过去……”此说有点牵强,也不无道理。
    在德国大地上骑车,与各色各样德国人面对面,招呼一声擦肩而过,难免会比照一些以往的刻板印象。
    (节选自《玛瑙之旅21:揭开欧洲6号自行车线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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