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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中国作家郁达夫足迹”国际研讨会前不久在印度尼西亚巴东市举行,看到这一消息眼睛顿时一亮。因曾在苏门答腊工作时,随时任中国驻棉兰总领馆朱洪海总领事对西苏门答腊省进行过工作访问,其间也就郁达夫当年在巴耶昆布镇的情况作过短暂探访,因而读起来是五味杂陈、浮想联翩。
朱洪海总领事与西苏门答腊省华社领导亲切交谈,右一为笔者。(作者提供)
研讨会在西苏门答腊省举办真是别有一番情思和意味。虽然国内有郁达夫研究学会和专刊,时而也举办过不同类别的研讨会,但在他的遇难地由不同国度的机构联合举办甚少,至少自本世纪以来还属首次吧。
郁达夫(1896年12月7日-1945年9月17日)
这位文人斗士的身世、在日本的研学和奠定其作家地位的标志性著述,以及在国内和新加坡的奋斗历程,都已拎落得比较通透,唯独在西苏门答腊短短几年的经历和陨落,却是他一生最富传奇色彩和扑朔迷离的一幕。
虽然有关研究在学术层面已有定论,但仍存诸多争议、猜测和待解之谜,如遇害具体情节以及魂归何处。我想,故人已去、生者如斯,青山处处埋忠骨,那些迷踪可能将永久尘封,但在他蒙难接近80周年之际,于落难之地举办这样的研讨会,是对先生的一种最好回顾和纪念,也是对其后人最为贴心的抚慰。
郁达夫之女美兰
郁达夫之女美兰,在她的出生地出席研讨会,并发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文字和语言能描述我作为女儿对父亲的思念”这一肺腑之言更令我悸动,双眼有些湿润。她是在父亲遇难几个时辰后出生的,父女间曾是如此地接近,但却又转瞬永远地阴阳两隔。这种切肤之痛,是我读过众多儿女情长叙事中最为痛心惋惜的故事。
据说作家在日军投降之际是考虑过逃离险地的,但妻子的即将分娩,亦即孩子的即将出世,也是他暂留本地的主要原因。我与郁美兰女士虽素不相识,但在此还是向她表达最诚挚的问候和敬意。
当年新加坡沦陷于日军的铁蹄之下,郁达夫与胡愈之、王任叔(解放后曾任中国驻印尼大使)等一些左翼作家乘船逃往对面的苏门答腊岛避难,辗转至西苏门答腊的巴耶昆布镇。当时,西苏门答腊也被日军占领,为掩人耳目,他化了名,留起胡子,娶了当地一位华裔姑娘,与胡愈之、王任叔等一道经营一家酒厂和肥皂厂。
1942年9月15日,郁达夫与何丽有在当地的“荣生旅馆”举办了简朴的结婚仪式。(作者提供)
郁达夫乐观、豁达、疾恶如仇,富有勇气和智慧,也具有为人义道和勇于献身的鲜明特质。这首先表现在他初到西苏门答腊时,为解巴士上乘客与日军遭遇时的慌乱情绪,他一时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知道日军是在问路而用地道的日语指向,但这也成为他最终招致不测的主因。
巴耶昆布镇一处茂密的山林,据说郁达夫是在林间被日军杀害的,高处眺望让我产生无尽的遐思。(作者提供)
二是利用日文和马来语的通译,有意为包括华侨在内的被提审当地人减轻指控,寻求开脱。在他被迫作通译的时段,武吉丁宜宪兵部没有一名中国人被杀,偶尔有被拘禁的,他也尽可能暗中营救。
笔者曾探访日军当年在武吉丁宜所建的长达1400米的储存物资和武器装备的山洞。(作者提供)
三是在得知自己已被日军知道底细而受监视时,不顾个人安危,力劝胡愈之、王任叔等撤离,有效保护了战友。这也是为什么《凤凰卫视》原嘉宾、郁达夫研究专家许子东在初次与胡愈之夫人沈兹九女士见面交流时,她一再强调要突出郁达夫为烈士的主要原因。
后来的1946年,周恩来在获悉郁达夫于苏门答腊殉难后,派遣夏衍到新加坡了解情况。陈嘉庚在见到夏衍时无不动情地告诉他:“郁达夫不仅掩护了我,还援救了许多被日本人逮捕的侨领。”
这位“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之一,现代文学史上杰出的小说家、散文家和诗人虽然消失在南洋,消失在他毕生的反法西斯之路上,但他的事迹将永远激励着我们,让我们珍惜和平、坚守正义、努力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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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卫国
图片 | 作者提供及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贾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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