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三十年了,我的同学大孬

旅行   2024-08-07 18:54   河北  

他是我小学同学,外号叫大孬。我没有他的音讯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大孬的弟弟叫二孬,哥俩相差不过一两岁。

小学时,大孬二孬哥俩不讲究卫生,那次上间操检查卫生,哥俩脖子黝黑,于是大喇叭里传出来一个声音,找块砖头给搓搓。搓还是没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站在队伍的后面,啥也看不见。

哥俩的妈妈没有工作,有时在小街边上爆爆米花。父亲好像在一个修理厂上班,做些金属活计。他父亲那时也贪玩,不到三十岁的光景,下班后就在房前的空地上跟一帮孩子玩玻璃弹珠,有时急头脸满头大汗。

大孬跟我说,他是黑户。他所说的黑户意思是户口在农村,街里没户口。好在那时教育口还很温柔,还没学会收借读费,我们还和街里孩子一样上学。跟他一样,其实我也算黑户了。但我始终没跟他提起过。

大孬的家就在小街的边上,是租的人家盖的临时棚子,隔壁还住着他叔叔一家,统共也就三四张单人床大小,还有个小院,有两张床大小。棚子不大,还隔断成两间,里屋和外屋。

外屋墙根放个木架子,架子上立着一口陶缸,缸底下凿个孔,安装了一个水龙头,成了自来水。那是大孬父亲的杰作。

一天大孬非常高兴地告诉我,周末中午请我去家里吃羊蹄子。我高兴答应了。等那天

中午找他,隔着矮墙喊他,却见墙角堆着一堆骨头。他却尴尬一笑,吃完了没剩下。

那时《少林寺》正火爆。大孬的父亲就给他们哥俩做了一个举重的工具,是报废的车轮子,每天让哥俩练习举重。还让大孬练习折腰,最后大孬居然能把脑袋从裆前部伸出来。

大孬二孬哥俩很调皮。我听大孬跟我说过,他爹曾把他吊在房笆上打。大孬的父亲还利用自己的手艺打了手铐。我有一次找他,看他被拷起来,和院子里的狗放在一起。

后来,大孬越来越不好管了。终于,大孬跟一个小流氓离家出走了。过了好些日子,赤峰那边的派出所打电话给他爹,让他去领人。大孬在赤峰那边小偷小摸被抓了。因为是未成年人,只是让家长领回去教育。他们爷俩还在那边合影,留下一张照片。

大孬从赤峰被领回来,消停了一段时间,接着跟我们一起上课。

等我们小学毕业,大孬没上初中,而是去了承德。后来,他又回来了。我见到他,他跟我说在承德看护一个老人。那家很有钱,把旧黑白电视、沙发都送给了他。那时我们这里谁家有个黑白电视,是让人很羡慕的事。

大孬还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告诉我说:承德就有大学。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也很震惊。小学的老师一直说我们将来要考大学。在我心里认为只有北京有大学,而且考大学是个崇高的目标。

再后来,我收到他的一张照片。那是在沈阳某个纪念碑前照的。如今照片已经丢了。

木兰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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