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情,魂牵梦萦四十载;情未了,遥相祝福霜鬓人◎高广礼

文摘   2025-01-02 22:07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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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了情,魂牵梦萦四十载;情未了,遥相祝福霜鬓人

◎高广礼


曾几何时,先是而立,尔后不惑,直至年过半百,每每在晚间的梦境里总是浮现当年高中求学那段岁月朝夕相处的那帮人,那些事,那点情。且反反复复,屡屡再现。而梦醒之后又睡意全无,久久失眠,于是干脆闭目遐思,像过电影一样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全部重现凝视——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赵校长;面孔清瘦、学者风度的张主任;教政治的王老师,教代数的秦老师,教几何的王老师,教体育的尹老师,班主任李久云老师……抚心自问,十几位老师严父慈母般的培育了我们七百多个日月轮回,至今我们却愧无谢恩。他们现在可都好吗?

再有散居于松河两岸、白河上下、大小余坪以及外乡镇早期转学的七十多名帅哥师弟、靓姐倩妹,留守家园的、外出创业的、远嫁他乡的,如今大家都过的好吗?

如此这般,日复日,年复年,我说不清是苦涩还是甘甜,我就想弄个明白:这都早已为人父、做人母大几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老与孩提时代、时过境迁的那帮人,那些事纠缠不清,牵挂无期?

携着这种“纠结”,我曾与一位大夫一起探讨过,医生说,大凡梦境,多是日间所见所闻所经所想之事。类似的梦境频繁出现,只能说明你对这些人、这些事始终牵挂,没有放下。


之后跟几位同学沟通交流,弟兄们说,彼此一样,经历相同。医生的话是对的,应该是这个理儿。想想也是,当年在一起求学的时候,衣服破了,去找姑娘们缝一缝;饭票没了,哥儿们争相往外掏,咱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学习上遇着难题了,男男女女七八个围在一起讨论至半夜。自然也少不了误会了,讨厌了,相互指责斗嘴,弄个不欢而散的。如此活跃而平淡地迎送着日出日落,谁也没有去想过有朝一日大家你东我西,各有所归的日子里,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会悄然无息地爬上了自家的心头;而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们,那欢闹嬉戏的生活场景,则随着岁月的流失悄无声息地离你越来越远……

于是,当现实横亘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就越发怀念和牵挂。再于是,四十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尽管我们在各自的生活空间里结识了许多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经历了许多大起大落的人生冲击,饱尝了世态炎凉的苦甜酸辣,然而都没有因为这一切冲淡、忘却、摒弃那七百多个朝朝暮暮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


是啊,我们真的没齿难忘,当年记忆犹新的事,它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很近,很近……

饭后第一节课,久云老师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袋子放到讲堂上,打开看时,是十几枚新鲜成熟的柿子,同学们一个个瞪着困惑的眼睛,默默地期待着。久云老师郑重地解释说,这袋柿子是某某同学从家里带来的,代表着他的一片真情,老师不能独自享用,带到班上来,每小组分一个,咱们同食共享。七十多名同学来分享这十多枚柿子,结果无疑,跟上甘岭战士们分苹果一样推过来让过去的。最后不管尝到的还是没有尝到的,大家都觉得似乎有一股暖流通过喉管注到心田里,好热,好热……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不久后的春节寒假里,这位可爱的小师弟在意外事故中不幸身亡,未能归队。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每周礼拜天组织三名同学到他家去打理家务,慰问家人……

在板山村的支农工地上,久云老师和我们一起挥镐刨地,挑担移土,大家争抢重活,把轻活留给别人,半天不到,早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休息期间,我们席地而坐,自编自唱,活跃气氛。一群豆蔻年华的帅哥靓女乐不可支,笑的那么轻松,那么开心……


冬日的黎明,夜幕未退,晨曦朦胧,久云老师已带着我们冲出校园沿河而下,一口气完成四、五公里的长跑锻炼。有时候则爬山登高,将音乐课拉倒空气清新、风光旖旎的大自然中去上。那震撼乡野的歌声清脆嘹亮,陶醉了小鸟,也陶醉了我们自己。而与我们融为一体、共展歌喉的除了我们的久云老师,还有一位贵宾,我们的谁师娘,靓丽的黄老师……

阳春三月,我们跨越七个行政村之辖区在山里举行为期十天的野营拉练。在鸟语花香的竹林里,我们安营扎寨支锅造炊。那天派了几名女生去打野菜,还真战绩不小。及至开饭时,却口感异常,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后来真相大白,原来是可爱的大小姐们误把山上的漆树芽当作香椿芽采来拌成了咸菜。大家傻愣愣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乐得前仰后合……

毕业前夕,陆续有同学提前离校就业,于是我们在条件局限的情况下开一场简单而隆重的欢送会,让这些同学在临别之际再获得一份温暖、一片深情,一席祝福。久云老师怀中的风琴发出悠扬动听的乐曲与同学们欢快奔放的歌声交织成美妙的旋律在教室里回荡;淡淡的灯光映射着离校同学面颊上激动的泪花,也折射出全班兄弟姐妹依依不舍的眷恋目光……

值得赘述的是,近似冷血、孤僻怪异的久云老师其实也有着炽热柔弱的一面。课上课下,校内校外,他始终没忘记师德和职责,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全方位地对我们言传身教,用心良苦也。


南召县第五中学高二班毕业留影1976年6月1日

第三排自右至左:第一位:李川(久云)老师;第四排从右至左:第六位即作者高广礼;第二排从右至左第九位时任校长赵云飞,第十位时任教育局副局长李玉甫。


——七五年初秋,李老师调入我们学校不久,派我们四个学生分两组分别到南召教育局和南河店四中去搬家——带回他的行囊书籍。临行特别的嘱托:“是我的东西,一本书都不能落下,是公家的东西咱一片纸都不能带!”

——七五年秋假开学的第二天,我去他住室交作业,他询问了我假期生活中的相关情况后,叮嘱我,以后到社会上做人,记着莫做亏心事,否则你会自责不安的。“我昨天在天云驻队支农结束,早晨没吃饭就开始下山,几十里山路还真把我给跑累了。到半路又渴又饿,实在撑不住,就在路边的地里扒了老乡一个红薯。现在想来很是后悔、不应该。

——七六年春初,久云老师的一位同乡,同时也是我以前的老师热情地邀他到家里做客叙话,他却没有赴约前往。事后谈起此事,他说“做人要实在,脚踏实地。这种人跟我们不一类,他已经滚成圆的了,滑!”

——七六年三月野营拉练,队伍到达大曼山脚下的楼上村,我找他商讨相关事宜,并恳请他出面与村干部接头。久云老师却郑重地告诫,以后逢外事活动,尤其公众场合,你们(班委会)既是指挥者,也是决策者,不要征询老师的意见,不要让老师去出头露面。我就是普通一兵,只管干活。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锻炼以后到社会上怎么独自飞翔?

人云:往事如烟,稍纵即逝。而发生在我们中间的那些往事,那份炽情,不仅彼此铭刻心扉,历历在目,而且跟随岁月星辰的徙移,一直在传承延续,四十年来铸就了许多新的故事,依然把大家的拳拳之心系在一起,兄弟们在大江南北、边陲内地互致问候,遥相祝福……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与一位女同学偶遇交谈。她说新近与李老师见过一面,他非常关切地一个个地打听同学们的下落和状况。当得知小街村同学陈某近年投资办厂,小有规模,盈利在望时面露喜色,继而又神情凝重地念叨着:“上天保佑,但愿我的学生们都过得好一点!”闻听此言,我当时禁不住心中一颤:一位从不烧香念佛的铮铮铁汉,他怎么为弟子们做起了祈祷?这短短的祈祷蕴含着什么,意味着什么,让我品味许久,感慨万千。

八十年代中期,一场可恶的车祸,斩断了张女士的脊椎神经,导致她下肢截瘫,从床榻到轮椅,一坐就是三十年,而且时常被褥疮所折磨。这些年,老同学们男男女女一拨又一拨地提着果脯饮料出现在她的床榻前,问寒问暖,帮她拭去感动的泪水,鼓起她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八十年代末,我在白河学校教书,当地同学张兄弟时常把我约到家里吃饱喝足了还嫌不够,临走还“强迫”你带点米面蔬菜什么的。有一次居然把一锅馒头的一大半给我送到学校,我苦笑道:“你们把我当做饭桶来撑死吗?”他夫妇俩淡淡一笑:“撑不死的,俺那儿就是家,缺什么只管来拿。”——可惜这位善良的兄弟数年后身患不治之症,英年早逝了。


九十年代初,一场突如其来的矿难砸断了我们桑老弟的下肢。得知凶讯,我们居住相近的六七位同学相约前去探望,但他一直在外辗转住院,未能如愿;及至后来终于探到他已经出院回乡,我们再次找车即将成行时,又一个噩耗传来:这位命运多舛的老同学最终因伤转病,已经过世入土。留给我们的是无法弥补的遗憾和难以自谅的愧疚.....

三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在异乡接到了家在县城的王老弟的一个电话。依然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电话一通就放起了连珠炮,“好家伙啊,哥,跑那么远啊!

没事儿,就想你了,聊天呗。既然是长途,就少呱嗒几句!”还真“少”,就呱嗒了半个小时。两个月以后,等我“想”他的时候,电话打过去,却老是关机。我恼恨地嘟囔道:“这死伙计,电话总关机,当玩具看啊!”及至又过了两个月,当我回到家乡打听时,其他同学告诉我:经受不住丧子之痛的沉重打击,老王已暴病而亡,魂归九泉了!——当时有几位闻讯赶来的同学送他到墓地,陪他走完了这最后的一程。


五年前,我们的张师哥办事路过,特意打听后,确认我在家,于是不惜绕路误时,径直到我家稍作逗留。出乎意料的是,他此行的目的竟是“想看看当年毕业时的合影像”(他的那份已不慎失落)。十分钟的时间里,他手捧着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就像鉴宝专家似的对着那七十多名师生熟悉的面孔一个挨一个地久久端详凝视。十分钟之后,他麻利地将相片交还于我,脸上呈现出释然的微笑。然后说句“行了,我都见着了。没事,就是有点想了。”便匆匆而去。

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傻傻地站在那儿踌躇着、思索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行了,到此为止吧。有限的笔墨,我实在无力全方位记载那四十年前、四十年后弟兄姐妹之间那丰富而多彩的生活点滴,平凡而珍贵的纯真友情。撰稿期间,我也曾辍笔思索:会不会有人骂我——这老古董,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神经出问题了,怎么净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有什么用啊!是,我知道没有用,可心里有话总想说出来,压抑的情感需要迸发,需要释怀。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人越老越怀旧。抚今追昔,当年一个由帅哥靓姐组成的集体团队早已不复存在,至如今为了生计,为了创业,为了圆梦,大家天各一方,相遇稀少,甚至无缘相见。


那么,能够给人以精神慰藉的当年那人那事那情,像一只古老的风筝在跟随我们风雨飘摇四十年之后,还能与我们这些临近风烛残年的人们相伴多久?于是出于感情动物的本能,我想和众兄弟们一道,一如既往地把这只风筝牵牢——而我唯一能做的是用文字记载,白纸黑字,真情永远。

是的,大家在这四十年里,各自都享有一份独特而专属的恋情、亲情、友情。然而融入了这份经历风霜,印证沧桑的师生情、同学情,我们的感情世界才更加丰盈充实,不至于感到缺失和遗憾。不管是身价不菲的富商,还是皇粮在握的贵族白领,抑或是乡野民间的樵夫村妇,既然有缘共享同学之称,那么就不存在贵贱之分,大家永远是平等的、友谊的(但愿不是笔者一厢情愿的错觉)。我不敢奢求众兄弟姐妹寿比南山、友谊千古,但至少在晚年的生活里,大家相处的更加和谐亲切;日子更加舒心惬意。但愿再过十年、二十年,不管是在城市的滨河花园里,还是在乡间的河边柳荫下,我们中间幸存健在的耄耋老人们三五成群顶着一头蓬松的银发,手里拄着一只漂亮的拐杖,脚下踩着踽踽碎步,围拢在一起兴致犹存地拉拉当年那些人、那些事、那点情……

未了情,像无形的纽带把一群豆蔻少年紧紧牵系,不离不弃四十载

情未了,如几何里的延长线将一代沧桑老人的互相祝福带向远方……

谨以此文献给南召县板山坪镇第五中学七六届全体师生。

高广礼

二零一五年二月一日拙笔于烟台

作者简介:

高广礼,笔名高原草,男,1959年生,河南省南阳市南召县板山坪人。南召县文联会员。自幼酷爱文学美术及书法,从教多年,致力于中小学语文、美朮教学研究。工作之余,著有长短篇小说、影视剧、散文、诗歌、杂文等近二百篇。因积极参与弘扬地域文化,活跃文艺氛围,在民众中影响较大,口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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