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刀郎先生:
最近在天堂散步,不知怎的,老是打喷嚏。我想着是谁在凡间又开始念叨我这个“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哲学家。结果一查,居然是你,刀郎先生,正在领导几万人大合唱!哈哈,刀郎,你的演出大获成功,实在可喜可贺!不过,下次再有这种场面,麻烦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调整一下我这天堂行程表,别一边散步一边打喷嚏,还弄得天堂这边的天使们心神不宁。
自从你那首《罗刹海市》爆红以来,“语言问题”确确实实成了根本问题。
这倒和我在地球上的最后几年所思所想有些遥相呼应。最近的人工智能领域,不就正从语言模型(Open AI)往深度语言模型迈进嘛!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语言里打转,连美国那边大选冲刺的焦点,不再是“马户驴”还是“鸡”,而是“马户象”的问题——共和党和民主党打得不可开交,光是象征符号都够让人头晕了。
作为一个逝去的哲学家,我不得不说,即使对于政治家(政客)来说,在语言的符号之下,还得有点实实在在的东西;要不然,一只老母鸡,“咯咯哒”地老是叫,叫了四年,一个蛋也下不出来,只能干一些扯淡的事——扯蛋她都不会!
太令人讨厌了!
哲学家尤其讨厌那些只会呱呱叫的鸡,不管它是公鸡还是母鸡。你也许不知道——我的邻居,康德先生比我更讨厌这些鸡。当年他为了求邻居杀了那只讨厌的鸡情愿花大价钱;可是,邻居不同意,康德老先生只好搬家了。为了令人讨厌的鸡而搬家,确有其事!现在康德提起这事还摇头叹息。今年人间在纪念他诞辰300周年,他最希望闻到的祭品香味是什么?炖鸡汤!
在天堂里,我们不能骂人,也不打人,我当年拿着烧火棍争论的脾气也改掉了,但哲学家还是低估了人类扯蛋的能力,把基因性别问题也扯成了一个大蛋了。
麻州的州长终于把基因问题搞成了语言问题:出生证母亲一览填Who give birth。旁边站的那个光头,不是扯蛋,是做手语。人类的“自然语言”搞乱了,基因问题居然搞个一塌糊涂,变成了语言问题!我真懵了,你知道吧,基因可是上帝的语言呀!最近马萨诸塞州的一些“女人”——当然,我只能说是“看上去”是女人,州长、法官都是——她们竟然把出生证明的事儿也“革命”了。她们决定,出生证上不再强调性别,也不管你出生时到底是啥性别,反正现在这事也成了“语言上的自我认定”。哈哈,连我这哲学家都没法核实,毕竟我在天堂可接触不到你们地球的“基因革命”。而今天,刚刚读到中国的新闻:内蒙古官员李建平竟然贪污了30亿元。我真想问问他——你贪污这么多钱到底是要干啥?买座宫殿?这么多钱就是个数字。你看,这事儿不也成了语言问题嘛!就像你《罗刹海市》里唱的那样——“马户不知道自己是驴”,这个官员大概也没搞清楚他自己的角色。当年在尘世的时候,我们家族是欧洲最富有的家庭,我也分了一笔巨大的遗产,都送人做公益了,后来没钱旅行,还是罗素先生买了我的破家具帮忙。我最庆幸的就是没有被那些巨额财富所累,干了点分内之事,度过了美好一生。当然也谢谢罗素先生,我在天堂里还没有看见他,可能是因为他写过《我为什么不是基督徒?》,信口一说“死后不要上天堂”之类的话。我在这里,特别请你刀郎先生提醒一下贵国的哲学家和科学家:谁都可以信口瞎说,唯独科学家和哲学家不可以;这个底线守不住,后果很严重......别说他,现如今各种新口号层出不穷,什么“内卷”啦,“躺平”啦,搞得语言都快不着调了。语言学家也有点懵圈了,贵国的大文豪鲁迅先生,气得跳脚,给我讲日文——我也不会啊。好在他也很幽默,说跳脚是锻炼身体。顺便提一句,他很欣赏你,说你的歌曲大有《狂人日记》风格,还有《故事新编》的能力。不过,他最欣赏你带领几万人大合唱的《川江号子》,不仅接地气还有人间烟火,是"杭育杭育派”的代表作!你那首歌里面,真是把我给调侃了个够。什么“维特根斯坦言说马户驴又鸟鸡”,哈哈,果然,你是咬住了语言问题不放。诚如歌词所言,这不单单是罗刹国的“语言游戏”,在美国、欧洲以及你们的大中华地区,不同社会阶层、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也都还生活在这些“语言游戏”中啊!不论是你歌里讽刺的“颠倒黑白的罗刹国”,还是那些打着各种高尚旗号的海市蜃楼,其实大家都被困在语言的牢笼里,盲目地用“词汇”去界定、评价一切。说实话,语言问题在我活着的时候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了。可如今,人类不仅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反倒是越陷越深。连基因、社会身份和政治理念这些东西,都被语言包装得像是高端哲学难题。我的天!这不就是《罗刹海市》里那些自以为是的那些角色么?自以为是驴?自以为是鸡?以为是男的?自以为是女的?自以为是不男不女?当然美国这些政治乱象的破事也不新鲜,当年大秦的赵高就会指鹿为马嘛,美国再搞“指男为女”嘛。哈哈,看来你在歌词里对这些“语言玩家”的调侃还真是一针见血呀!美国那边大选虽然很热闹,目前这些破事实在是不好玩,又在学中国秦朝那一套:当年荆轲刺秦王,图穷匕首见;美国是辩论失败,辞穷上子弹!还文明呢?大倒退!总之,玩语言还是中国好玩儿!我在天堂这边时刻关注着你的巡演,也感谢你让我在哲学的讨论之外还能有些娱乐。语言问题嘛,还得继续解决,但这并不妨碍你把这些问题唱出来,让大家跟着你一起思考,一起狂欢。下次有这种机会,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维特根斯坦虽然不擅长唱歌,但参与讨论是我的强项。另外,有人改编一首《那个鸟人说的?》也是一首好歌,正如鲁迅先生盼望的,新诗也可以谱成歌曲传唱;最妙的是歌曲用北京话骂人不带脏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参考参考。祝你继续巡演顺利,愿更多人能从你的音乐中发现我们这些语言问题的“隐秘”。特别提醒你,唱歌不要太用情了:情到深处太伤身。《西海情歌》情到深处,泣不成声,合声变主唱,现场洒泪者何止万人。
注释:
1、鲁迅:我们的祖先的原始人,原是连话也不会说的,为了共同劳作,必需发表意见,才渐渐的练出复杂的声音来,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却想不到发表,其中有一个叫道“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大家也要佩服,应用的,这就等于出版;倘若用什么记号留存了下来,这就是文学;他当然就是作家,也是文学家,是“杭育杭育派”。——《门外文谈》。他自己自称是“杭育杭育派”。
2、康德的故事见《康德传》。
蒲松龄刀郎鲁山论学——实在忠告字字惊心!
《罗刹海市》的魔幻现实,刀郎、蒲松龄与维特根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