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IBD 这样用药会增加患癌风险,别做「外行医生」!

学术   2024-08-15 20:30   浙江  


炎症性肠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IBD)是一组病因尚不十分明确的慢性非特异性肠道炎性疾病,包括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和克罗恩病(Crohn's disease,CD)。


目前治疗 IBD 的主要药物包括 5-氨基水杨酸盐、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生物制剂。药物治疗为患者带来获益的同时,其不良反应也日益受到关注,包括骨髓抑制、肝肾功能损伤、自身免疫病、肿瘤风险等(表 1)。


表 1:IBD 主要治疗药物的不良反应汇总[1]



免疫抑制剂治疗诱发的肿瘤风险尤为值得关注。何种药物会诱发肿瘤?常见的肿瘤类型有哪些?确诊肿瘤的 IBD 患者以及肿瘤根治后能否继续使用免疫抑制剂?这些都是医师和患者关注的临床问题。


与普通人群相比,IBD 患者肠外肿瘤的风险并未增加,但接受特定免疫抑制剂的患者发生淋巴瘤、白血病、黑色素瘤和某些实体瘤的危险性明显增高(表 2)。


多数研究认为,接受 AZA 治疗的 IBD 患者发生淋巴瘤的危险性明显增高,其风险程度是未接受 AZA 治疗患者的 3~5 倍,而且年龄较大、治疗持续时间长、男性患者与风险增加相关[2]。此外,嘌呤类药物存在诱发皮肤癌、宫颈癌及泌尿系统肿瘤的风险。硫嘌呤联合 TNF-α 抑制剂增加 T 细胞淋巴瘤和非黑色素瘤皮肤癌(NMSC)的风险。TNF-α 抑制剂单药治疗增加黑色素瘤风险[3]


乌司奴单抗(UST)治疗的恶性肿瘤发生率与一般人群预期恶性肿瘤发生率相当,真实世界数据尚少。


维德利珠单抗(VDZ)长期使用者的恶性肿瘤发生率与一般 IBD 患者相当。长期安全性随访和上市后安全性数据均显示 VDZ 不增加 IBD 患者的肿瘤发生风险。


下表呈现了 IBD 患者使用免疫抑制剂与恶性肿瘤发生风险的半定量示意图。


表 2:IBD 免疫抑制治疗相关恶性肿瘤风险[3]


2015 年欧洲克罗恩病和结肠炎组织(the European Crohn’s and Colitis Organisation, ECCO)发布的《 IBD 与恶性肿瘤专家共识》[4]对如何管理 IBD 治疗诱发的恶性肿瘤有恶性肿瘤病史的 IBD 患者提出若干声明,总结如下:


IBD 治疗相关肿瘤风险及预防策略


(1)癌症总体风险


使用硫嘌呤治疗的 IBD 患者患恶性肿瘤的风险增加。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单独使用抗 TNF 药物治疗的患者发生癌症的总体风险会增加。


5-氨基水杨酸盐(美沙拉嗪)化学预防可降低溃疡性结肠炎患者的结直肠癌的发生率。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或反对使用硫嘌呤进行化学预防的作用。关于甲氨蝶呤和抗 TNF-α 单抗的研究证据暂缺[5]


(2)血液恶性肿瘤


使用硫嘌呤治疗的 IBD 患者发生淋巴瘤的风险增加,但停药后可逆转。没有证据表明单用抗 TNF-α 单抗治疗的 IBD 患者发生淋巴瘤的总体风险增加。


对于接受硫嘌呤治疗的成人 IBD 患者,尚无法预防由慢性潜伏性 EBV 感染再激活引起的移植后淋巴瘤。


考虑到单核细胞增多症后淋巴瘤的风险,EBV 血清阴性的年轻男性 IBD 患者应采用硫嘌呤以外的药物治疗。


对于年轻男性,将硫嘌呤和抗 TNF-α 单抗联合治疗的时间控制在 ≤ 2 年可降低肝脾 T 细胞淋巴瘤的风险。


(3)皮肤癌


接受硫嘌呤治疗的 IBD 患者发生 NMSC 的风险增加,但尚不清楚硫嘌呤停药后风险是否持续存在。目前还不清楚抗 TNF-α 单抗治疗是否增加 NMSC 风险。


使用抗 TNF-α 单抗治疗的患者发生皮肤恶性黑色素瘤的风险增加 1.32 倍,但使用硫嘌呤的患者似乎未见风险增加。


一旦诊断出 IBD,就应指导患者终身使用防晒措施。建议对使用 AZA 或抗 TNF-α 制剂的在 IBD 患者每年进行全身皮肤检查[7]。已成功治疗皮肤恶性肿瘤的 IBD 患者有复发的风险,需要持续的随访[8]


(4)宫颈癌


在女性 IBD 患者中,目前吸烟、确诊年龄 < 20 岁、病变范围大和长期口服避孕药是 HPV 相关恶性肿瘤和宫颈不典型增生的危险因素。在免疫抑制的患者中需每年行宫颈刮片,同时建议在 9~26 岁患者中接种 HPV 疫苗[7]


(5)泌尿系统恶性肿瘤


在移植患者中开展的研究显示,硫嘌呤增加泌尿系肿瘤的风险,对症治疗结束后恢复硫嘌呤给药后的复发风险很高。与未使用 AZA 相比,应用 AZA 的 IBD 患者发生泌尿系统肿瘤的风险增加 2.6 倍,其中 6/7 为肾癌[7]


合并恶性肿瘤病史的 IBD 患者如何使用免疫抑制剂?


IBD 慢性炎症的长期刺激增加了癌变风险,而免疫抑制剂治疗可诱发或加重肿瘤。在有癌症病史的 IBD 患者中,无论是否接受免疫抑制剂治疗,新发或复发癌症的风险比从未患过癌症的 IBD 患者增加 2 倍[3]。因此,治疗前需详细了解既往肿瘤病史并常规筛查淋巴瘤或其他恶性肿瘤。


既往恶性肿瘤病史不是各类免疫抑制药物的绝对禁忌证。对于既往有恶性肿瘤病史患者,应根据肿瘤临床分期、肿瘤组织和病理学特征、肿瘤治疗方法等肿瘤复发风险(表 3)因素综合考虑是否应用免疫抑制剂。


表 3:各类肿瘤的复发风险[3]


对于有低复发风险的恶性肿瘤患者,在完成肿瘤根治术至少 2 年后可重新启动免疫抑制治疗;对于有中等或高复发风险肿瘤(包括膀胱癌、消化道肿瘤、白血病、肉瘤、多发性骨髓瘤等)病史的患者,如果经过积极治疗后病情完全缓解,且病程超过 5 年无复发迹象,可重新启动免疫抑制治疗 IBD。


对于有活动性 IBD 和有恶性肿瘤病史的患者,5-氨基水杨酸盐、营养治疗和局部糖皮质激素均可安全使用。严重疾病活动上述治疗无效时,应个体化考虑使用抗 TNF-α 单抗、甲氨蝶呤、短期全身糖皮质激素和/或外科手术。


IBD 和其他免疫介导的炎症性疾病患者接受抗 TNF-α 单抗治疗无明显的新发或复发癌症的额外风险,但治疗期间和治疗结束后均需密切随访。对于有黑色素瘤病史患者,则应尽量避免使用抗 TNF-α 单抗。对于有 NMSC 病史(皮肤基底细胞癌、鳞状细胞癌),但病灶完全切除的 IBD 患者,若病情需要可继续使用硫嘌呤类药物[6]


表 4: 有恶性肿瘤病史的 IBD 患者使用或避免的免疫抑制药物[4]

*也有学者认为,对于皮肤基底细胞癌和鳞状细胞癌,若完全切除可继续使用


图 1: 有癌症病史的 IBD 患者的建议管理策略[3]


IBD 治疗期间确诊恶性肿瘤的患者如何调整免疫抑制治疗?


IBD 患者确诊恶性肿瘤后,应在多学科团队的配合下确定治疗方案。除肿瘤治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外,还应关注其加重 IBD 的潜在风险。


有限的证据表明,单独化疗或联合使用激素治疗、化疗诱导的粘膜炎和免疫疗法可加重 IBD。在癌症诊断时出现 IBD 活动的患者中,细胞毒性化疗对实现 IBD 持续缓解有一定作用。


对于存在恶性肿瘤活动的 IBD 患者,原则上需停止免疫抑制治疗,硫嘌呤、钙调神经磷酸酶抑制剂和抗 TNF-α 单抗至少应停用至治疗结束前。局限性病灶根治性切除的患者,术后可继续行免疫抑制[6]


对于乌司奴单抗(UST)和维德利珠单抗(VDZ),《中国炎症性肠病生物制剂治疗专家建议》[9]和《生物制剂治疗炎症性肠病专家建议意见》[10]对肿瘤患者给出的建议如下:


恶性肿瘤患者原则上不宜使用 UST。既往有恶性肿瘤病史者,需全面评估肿瘤性质和复发风险后再考虑是否可以使用 UST。如果肿瘤复发风险较低、已经过了肿瘤风险期而且 IBD 病情确实需要,在权衡利弊后可酌情使用 UST 治疗,同时在 UST 治疗期间和治疗后都要严密监测。


除原发于胃肠道的淋巴瘤患者需慎用外,其他起源的淋巴瘤、皮肤恶性肿瘤和实体瘤患者都可考虑继续使用 VDZ。


肿瘤治疗期间出现 IBD 活动的管理


患者在肿瘤治疗期间出现 IBD 病情活动时,首选采保守治疗,包括美沙拉嗪、肠内营养、糖皮质激素等,避免给予免疫抑制剂和生物制剂。然而,如果对激素无反应,可考虑使用生物制剂。考虑到其肠道选择性机制,首选维德利珠单抗。严重和难治性病例可使用抗 TNF-α 单抗或进行外科手术。


图 2:IBD 患者治疗期间新发肿瘤的建议管理策略[3]



参考文献

1. Beaugerie L, Rahier JF, Kirchgesner J. Predicting, Preventing, and Managing Treatment-Related Complications in Patients With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s. Clin Gastroenterol Hepatol. 2020;18(6):1324-1335.e2.

2. 申艳丽,张安兴,罗娟,等. 硫唑嘌呤治疗炎症性肠病发生淋巴瘤的风险研究进展[J]. 中国当代医药,2020,27(5):19-22.

3. Sebastian S, Neilaj S. Practical guidance for the management of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in patients with cancer. Which treatment? Therap Adv Gastroenterol. 2019; 12:1756284818817293.

4. Annese V, Beaugerie L, Egan L, et al; ECCO. European Evidence-based Consensus: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and Malignancies. J Crohns Colitis. 2015;9(11):945-65.

5. Magro F, Gionchetti P, Eliakim R, et al; European Crohn’s and Colitis Organisation [ECCO]. Third European Evidence-based Consensus on Diagnosis and Management of Ulcerative Colitis. Part 1: Definitions, Diagnosis, Extra-intestinal Manifestations, Pregnancy, Cancer Surveillance, Surgery, and Ileo-anal Pouch Disorders. J Crohns Colitis. 2017;11(6):649-670.

6. Swoger JM, Regueiro M. Stopping, continuing, or restarting immunomodulators and biologics when an infection or malignancy develops. Inflamm Bowel Dis. 2014;20(5):926-35.

Pasternak B, Svanström H, Schmiegelow K, Jess T, Hviid A. Use of azathioprine and the risk of cancer in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Am J Epidemiol. 2013;177(11):1296-305.

7. 张慧敏,金梦,杨红. 炎症性肠病药物治疗的肿瘤风险[J]. 胃肠病学和肝病学杂志,2017,26(3):341-343.

8. 吴梦瑶,牛巍巍,张晓岚. 炎症性肠病相关肠道和肠外肿瘤研究[J]. 胃肠病学和肝病学杂志,2021,30(3):259-263.

9. 中国医药教育协会炎症性肠病专业委员会. 中国炎症性肠病生物制剂治疗专家建议(试行)[J]. 中华消化病与影像杂志(电子版),2021,11(6):244-256.

10. 中国炎症性肠病诊疗质控评估中心,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炎症性肠病学组. 生物制剂治疗炎症性肠病专家建议意见[J]. 胃肠病学,2022,27(10):601-614.




投稿:tangshixuan@dxy.cn
题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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