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峻峰研究团队One Earth:揭示煤电工人所面临的绿色转型挑战 | Cell Press对话科学家

学术   2024-11-12 17:01   河北  


地球科学

Earth science

11月5日,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研究员刘峻峰团队、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胡秀蓉团队合作在Cell Press细胞出版社旗下期刊One Earth上发表了题为“Fewer than 15% of coal power plant workers in China can easily shift to green jobs by 2060”的文章。研究从空间和时间的角度强调了煤电厂工人绿色转型的挑战性,并为政策制定者更精准地识别出绿色转型较为困难的潜在人群,以及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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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亮点


  1. 在逐步淘汰煤炭的过程中,中国可能会面临与煤炭相关的工人转型挑战

  2. 煤电工人平均需跋涉近200公里以获得新的绿色岗位 

  3. 预计到2060年,仅有11%-14%的现有煤电工人有可能转型从事绿色工作

  4. 科学规划可再生能源的上游部门有助于平衡煤电工人再就业机会的空间分布差异


研究简介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煤炭消费国,中国正致力于在2060年前逐步减少煤炭使用以实现碳中和目标。虽然此举对缓解气候暖化具有积极意义,但与煤炭相关的工作岗位流失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快速发展的太阳能和风能产业预计未来将提供大量绿色就业机会。然而,清洁能源领域的就业岗位能否充分替代煤炭行业的岗位流失并不十分明确。例如,太阳能和风能发电厂有特殊的地理需求,不一定位于煤电厂附近。这可能需要长距离的工作调动(如搬到另一个城市),但这样的变动对于许多工人而言,可能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文章利用包含3765个煤电机组的煤电厂退役模型,通过模拟计算发现煤电厂工人必须跋涉平均近200公里(178-242公里)才能到达绿色工作地点。如果进一步考虑工作技能差异,这些煤电厂工人中只有不到15%的人能够轻松转型到可再生能源行业。面对相同的碳中和目标,如果推迟淘汰煤电可能会进一步加剧煤电工人绿色转型的挑战。可再生能源行业的上游产业(如电气机械)选址灵活,且工作技能匹配度较高,未来若能靠近煤电厂规划选址建设,将有助于缓解煤电工人所面临的转型挑战。



作者专访

Cell Press细胞出版社特别邀请刘峻峰研究员进行了专访,请他为大家进一步详细解读。

CellPress:

请问是哪些重要因素促使您对“地域+技能”条件下的煤炭相关行业就业转型开展了此项研究?



刘峻峰研究员

我们的研究最初受到气候变化科学领域的“碳源”和“碳汇”概念的启发。在气候变化领域,学者们高度关注“碳源”、“碳汇”以及他们的时空匹配问题。我们团队意识到,在能源转型过程中,行业工人的转型同样呈现出类似的“源”与“汇”现象。具体而言,劳动力“源”可以被认为是因能源行业退出而面临转型需求的工人群体,而劳动力“汇”则指能够吸纳这些工人再就业的具体岗位,他们二者之间同样存在着可能因空间距离过远、此消彼长时间不同步而匹配失败的风险。在煤炭相关行业,我们的研究表明,煤电工人在转向绿色工作时面临的同地障碍要大于煤炭开采工人。因此,探索煤电行业向绿色能源转型过程中,煤电工人(劳动力“源”)与绿色工作(劳动力“汇”)在空间和时间上的匹配程度,成为我们研究的起点。至于技能研究,我们要特别感谢One Earth期刊的编辑老师和审稿人提供的宝贵意见,包括技能匹配、程序正义等,这些意见极大地丰富完善了我们的研究内容。

CellPress:

请问您在进行本研究的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又是如何克服的?



刘峻峰研究员

本研究在方法论层面涵盖了电厂层面的电力系统建模、可再生能源点位的识别、行业投入产出分析,以及不同职业知识技能需求的比较等多个方面。所需数据包括电力细分领域的投入产出表、煤电厂详细信息,以及不同职业的知识技能需求等,是一项典型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交叉的研究。我们团队之前在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经济模型)和电力技术模型(能源模型)方面已积累了一定的研究基础,但在如何将自然科学模型与社会调查数据相结合方面尚缺乏经验。通过广泛阅读文献和大量搜集数据,我们逐步积累了方法和数据方面的经验,成功克服了相关困难。

CellPress:

近年,包括国际劳工组织(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和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等在内的机构不断强调新能源产业所带来的巨大就业机会。在此背景下,您能否简述一下本研究所呈现的几个重要新发现的意义,尤其是在“公平能源转型”方面?



刘峻峰研究员

以往许多报告和研究集中于考察能源转型创造的净就业岗位数,往往忽视了那些因能源转型而就业受影响的个体是否能够顺利过渡到新的工作岗位。我们的研究发现:尽管在全国范围内存在大量绿色工作岗位,但现有煤电厂工人中能够顺利转型到绿色工作岗位的比例不足15%。特别在以煤电为主导的省份,能够成功转型的比例则更低,例如山东省仅为2%,江苏省为5%,广东省为8%。与以往的研究不同,这些发现从空间和时间的角度强调了煤电厂工人绿色转型的挑战性,并为政策制定者更精准地识别出绿色转型较为困难的潜在人群,以及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这些研究成果与我们提出的地理针对性帮扶努力相结合,为未来相关政策设计提供了重要启示,有助于制定出更为有效的就业转型计划,以降低绿色工作的区域不平衡分配,促进更为公平的能源转型。

CellPress:

基于该研究的成果,您和您的团队后续有意围绕哪些研究方向开展相关工作?



刘峻峰研究员

在本次研究中,我们深刻认识到能源转型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是深远的。在之前的研究中,我们已经将政策的健康收益、气候收益以及经济成本纳入转型决策建模中,未来我们将重点关注如何进一步将社会影响纳入能源转型的路径规划里,进一步深入细化研究不同的煤电退役路径对煤电工人绿色转型的综合影响,同时也将更加关注煤电淘汰的时间表问题。我们初步研究显示,推迟煤电退役会将煤电厂工人转型的挑战转移到更加不确定的未来,并使其变得愈发困难:一方面,现阶段减排力度不够,会导致更多的工人进入煤电行业,进而导致未来更大规模的转型需求;另一方面,为了实现2060年的碳中和目标,未来必须更加积极地减少煤炭使用,这将使煤电厂工人在同一时期内面临更多向绿色工作转型的竞争。此外,一个明确的煤电退役时间表将有助于煤电厂工人做出长期的财务和职业规划,如重新学习技能以适应新的工作机会。



主要作者简介





吴辉煌

博士研究生

吴辉煌,论文第一作者。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能源转型和低碳政策研究,重点关注电力系统的低碳公正转型问题。以第一作者身份发表SCI一区论文4篇。





刘峻峰

研究员

刘峻峰,论文通讯作者。北京大学研究员,博士生导师,2006年毕业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2006-2011年在美国国家流体动力学实验室(GFDL)从事全球气候模型的应用和研发工作。2011年回到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主要从事大气污染物的环境经济气候效应耦合模拟评估方面的研究。在One Earth, Nature Communications,以及大气环境科学和能源环境经济领域的核心期刊发表SCI论文100余篇。2012年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优秀青年基金资助,2013年获得第十二届全国青年地理科技奖。





胡秀蓉

副教授

胡秀蓉,论文通讯作者。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江苏省“双创”博士。202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长期致力于多区域CGE模型建模与能源环境政策评估。以第一/通讯作者在Energy Economics、 Resources, Conservation & Recycling、《改革》等期刊发表多篇论文,以副主编出版教材一部。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江苏省决策咨询课题等多项课题,同时,为政府企业提供战略决策咨询。

相关论文信息

论文原文刊载于CellPress细胞出版社

旗下期刊One Earth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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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标题:

Fewer than 15% of coal power plant workers in China can easily shift to green jobs by 2060

论文网址: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259033222400530X

DOI:

https://doi.org/10.1016/j.oneear.2024.1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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