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268年只有8位大臣获得“文正”谥号,他们分别有什么功劳?

文化   2024-08-29 21:52   山西  


谥号是指中国古代社会地位相对较高的人物去世之后,后人按其一生功过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评价的文字,始于西周。对于皇帝来说,最佳谥号为“高”,意思高到无以复加,因此大一统王朝的开国皇帝,多是主谥号为“高”,庙号也多为“太祖”,按照古代称呼皇帝为庙号加谥号的惯例,一般称之为太祖高皇帝。


关于文臣的最高谥号,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定义,东晋时期最高的谥号为“文献”,只有辅佐晋元帝司马睿开国,营造“王与马共天下”格局,堪称开国第一功臣的王导一人享有。唐朝时期则是以“文贞”为最高谥号,宋朝沿用,至北宋仁宗之时,因为宋仁宗名为赵祯,为了避讳,所以将“文贞”改为“文正”,因此自宋代以后,文臣之中的最高谥号被明确为“文正”,可谓是谥之极美,是无以复加。虽然之后“文贞”谥号被恢复,但自此只能屈居于“文正”谥号之下,成为仅次于“文正”的谥号。


因此古代文人步入仕途以后,梦寐以求的是想得到“文正”谥号。正因为这个谥号非同小可,所以历代皇帝对于“文正”谥号的赐予也是慎之又慎,轻易不会赐予大臣,因此能得“文正”谥号者,往往是有大功劳,还是德才兼备,可以堪当大臣典范,为当时文人所敬仰。

以最后一个大一统王朝之清朝来说,在268年历史之中,得到“文正”谥号者只有汤斌、刘统勋、朱珪、曹振镛、杜受田、曾国藩、李鸿藻、孙家鼐八位汉臣。在这其中帝师占四位。接下来宋安之来说说这八人为什么可以被赐予谥之极美的“文正”谥号,他们有着什么功劳呢?


汤斌身为清朝第一位“文正”,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并非是死后即被赐予“文正”谥号,他在康熙朝并不得重用,并没有进入真正的权力核心,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病逝于工部尚书任上,终年61岁。死时还被卷入政治斗争之中,被明珠一党攻讦,被康熙帝传旨责问,虽然这件事没有愈演愈烈,汤斌也没有因此丢官,但汤斌死后并没有得到隆重的身待遇。到了雍正十年(1732年),汤斌才被平反,一年后入贤良祠。到了乾隆元年(1736年),乾隆帝赐予汤斌谥号“文正”,此时距离汤斌死去已经49年。


汤斌之所以被追谥“文正”,首先他的确是一位正臣,是一位有名的清官,在道德方面他是无可挑剔的,最基本的要求已经达成。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在于,汤斌还有一大隐藏功劳,那便是他在构建清朝政权合法性过程之中起到关键作用。虽说清承明制,但清朝在入关以后,对于汉制或者汉文化的任用,并非是完全融入,有相当一部分守旧派是抵制汉文化,顺治帝在摄政王多尔衮死后,亲政的10年时间,是大力集中皇权,他身为开明派是敏锐抓住满汉之争的矛盾点,是大力提倡汉文化,并且重用汉臣,提高汉臣地位,想要借汉臣之力打压满臣,以此集中皇权,因此与守旧派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孝庄太后斗争的很是激烈,最后顺治帝英年早逝,遭到守旧派的疯狂报复,所谓的顺治遗诏如同罪己诏一般,是自己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分明是孝庄太后等守旧派的“杰作”。

年幼的康熙帝继位以后,辅政四大臣身为守旧派代表,是开始进行满洲本土化运动,是大力打压汉臣,这时候清朝如同当年的元朝一般,是无法解决满汉矛盾,无法真正的使得汉人精英融入这个新生政权之中,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清朝就是下一个延续时间不足百年的元朝。


等到康熙帝智擒鳌拜,真正亲政以后,他是既想当好八旗最大的主人,又想扮演好汉地天子这一角色,面对三藩的威胁,加之守旧派陆续凋零,因此康熙帝是以崇儒重道作为基本国策,并且提高汉臣地位,以拉拢汉人精英,等到三藩之乱被平定以后,康熙帝更是放心与汉人精英分享权力,使得汉臣可以挤入权力核心。在更早之前还通过博学鸿儒科来拉拢汉人知识分子,意在以怀柔手段争取依旧心怀前明的知识分子的支持,康熙帝通过种种手段最终使得满汉矛盾大为缓和,使得清朝没有成为下一个元朝。


汤斌身为清代理学名臣,两任《明史》总裁,继承了晚明以来程朱学对王学的修正,他通过参加康熙十八年(1679年),康熙帝针对汉人知识分子,而下诏举行的博学鸿儒科的科举考试,是一举拔得头筹,被授翰林院侍讲,这一官职还负责给皇帝上历史课,汤斌以此向康熙帝灌输了大量程朱理学的精髓,使得康熙帝确定崇儒重道的基本国策,可以说汤斌在构建清朝政权合法性过程之中起到关键作用不过这个功劳不能摆在明面上,康熙帝也没有公开赞赏汤斌这一大功劳,而且当时汤斌起到的模范作用并不大,对于康熙帝来说,能将汤斌重用为尚书就已经是天大恩典。

汤斌还有另一层代表身份,他虽然通过博学鸿儒科崭露头角,但在此之前,汤斌早已步入仕途,他是顺治年间进士,历任陕西潼关道,江西岭北道等职。他的出身也“清白”,清朝是打着替明朝报仇旗号入关,而在崇祯十五年(1642年),李自成率军进攻汤斌的家乡,其母赵氏便是殉节而死,可以说清朝在大义上是替他报了国仇家恨。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同于顾炎武等人,汤斌认为朝代更替是正常之事,没必要愚忠,要造福百姓,要济世安民,不能拒绝出仕来避世,应该积极步入仕途,成为官员主政一方,便可以真正展现自己的抱负,可以真正的造福百姓,所以汤斌从来不抗拒在清朝为官,因此汤斌可以说是清初积极与清廷合作的汉人精英代表。


总结来说汤斌是道德典范,又有隐藏大功劳,还是清初积极响应清朝统治的汉人精英代表,所以雍正、乾隆时期,为了怀柔汉人精英,加强思想控制,树立正面典型,汤斌的地位自然步步高升,最后竟被追谥“文正”这一极品谥号。


第二位“文正”刘统勋与汤斌本质上类似,是乾隆帝树立的另一个正面典型,他死后,乾隆帝在谕令之中是高度评价:“大学士刘统勋老成练达,品行端方,雍正年间耆旧,服官五十余年,中外宣猷,实为国家得力大臣,自简任纶扉,兼综部务,秉持公正,眷畀方殷,并命为诸皇子总师傅,久直内廷,勤劳懋着。”

乾隆帝是一位又自信又自卑的皇帝,他不如他父亲雍正帝那般以大皇帝自居,汉臣之中,是文有配享太庙的张廷玉,武有“终清世,汉大臣拜大将军,满洲士卒隶麾下受节制,锺琪一人而已”的名将岳钟琪,他用人的范围是侧重于八旗。像乾隆帝时代清朝开疆拓土,战事不断,主要重用的是满臣和外戚,当然外戚也是满臣,诸如福康安、兆惠、阿桂等等,可以说乾隆朝是满臣大放异彩的政治舞台,汉臣无论文武是有些靠边站了,在这种情况下,乾隆帝出于平衡,自然更需要树立一位典型,正好刘统勋有清名,有功绩,又得乾隆帝信任和重用,因此便赐予他“文正”谥号。


曹振镛是清朝第四位“文正”,先抛去帝师,讲讲这位特殊的“文正”,曹振镛是一位官场老好人,他为政平庸,并非济世之能臣,也没有耀眼的政绩,他之所以得到道光帝重用,是因为他小心谨慎,信奉“多磕头,少说话”之理,并且善于揣摩道光帝的心意,因此是道光帝前期最为倚重的心腹大臣。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贤臣,并没有匡补道光帝的过失,而是与道光帝是“臭味相投”,在道光帝失败的守成过程之中,起到的是加速清朝衰落的作用。


因为曹振镛太对道光帝脾气,事事以道光帝为先,因此他死后,道光帝是高度评价:“朕御极之初,特授军机大臣,十四年余,一德一心,深资启沃,丝纶首掌,钜细毕周,夙夜在公,始终如一,实朕股肱心膂之臣,服官五十余年,历事三朝,身跻崇要,从未稍蹈愆尤,动循矩法,克副赞襄。”并且动情说道“顿失腹心之臣,不觉声泪俱下”,因此道光帝赐予他“文正”谥号,就事论事来说,这有些名器滥用了。

至于第六位“文正”曾国藩更是不用说,靠地方团练起家,创建湘军,最终平定太平天国,使得清朝再度延续近半个世纪之久,这样的不世之功,赐予“文正”谥号也属正常。


其他四位“文正”皆为帝师,朱珪为嘉庆帝师,杜受田为咸丰帝师,李鸿藻为同治帝师,孙家鼐为光绪帝师。


他们之所以被赐予“文正”谥号,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在于,清朝自雍正时代建立秘密立储制度以后,使得储君密定,并且大力限制皇子权力,固然避免再度出现九子夺嫡之事,但也使得密定的储君根本无法提前培养自己的班底,也没有太多从政经验。像雍正帝之前,皇子的权力受到的限制较小,可以提前培养自己班底,因此师傅的作用其实并不大,也不是太重要,而雍正帝之后,密定储君所能依赖的力量并不多,其中朝夕相处的师傅便是可以信赖的人选,因此帝师的重要性开始凸显。


乾隆帝刚刚继位之初,面对张廷玉和鄂尔泰两大前朝重臣是忌惮不已,因此急忙召回师傅朱轼辅佐自己,乾隆帝初期施政过程之中,受到师傅不小的影响,不过朱轼并没有辅佐乾隆帝多长时间,在乾隆元年(1736年)便是病逝,对于乾隆帝并没有起到太大辅佐功劳,加之乾隆帝可谓是冷血的政治机器,他一直力主赏罚分明,并且打压一切威胁皇权的力量,对于生母孝圣皇后和皇子都是处处限制,所以综合之下,他并没有给予师傅“文正”谥号,而是赠太傅,御赐“帝师元老”,赐谥号“文端”,虽然不如“文正”谥号,但是以文字开头,也是第一等谥号。

等到嘉庆帝时期,情况又不一样了,乾隆帝在位时期是进一步限制皇子,甚至是吹毛求疵,可以说是到了病态的打压程度。


像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皇八子永璇和皇十一子永瑆被派往黑龙潭一起祈雨,在这个过程之中,永璇开了小差,私自跑进城去办事,乾隆帝发现以后,认为他很不自重,并且为了避免其他皇子效仿,最后对永璇和师傅进行了惩罚,还对并未劝阻永璇的师傅观保和汤先甲进行革职。


乾隆十三年(1748),乾隆帝的发妻孝贤皇后病逝,当时皇长子永璜只有二十岁,皇三子永璋只有十四岁,年纪轻不说,过世的也不是他们生母,所以表现的自然不伤心,乾隆帝因此勃然大怒,剥夺了他们继承大统的资格不说,还说道如果他们之后还心怀异意,就亲自动手杀了他们,如此雷霆之怒,使得两位皇子吓得不轻,直接导致在两年以后,一直郁郁寡欢的皇长子永璜于忧惧之中病死,可以说是被活活吓死。

在这种情况下,嘉庆帝不只是小心翼翼,培养不了自己班底,对于严厉苛刻的父亲乾隆帝的感情其实也并不深,对于朝夕相处的师傅朱珪自然是极其信赖,可谓亦师亦友,还隐隐寄托有对父亲的感情。


等到乾隆帝禅位以后,嘉庆帝虽然继承皇位,但不过是傀儡皇帝,大权依旧在太上皇乾隆帝之手,师傅朱珪身为总督本来被下令进京升为大学士,但因为和珅进谗言,乾隆帝也不想嘉庆帝培养出自己的班底,朱珪反被降为安徽巡抚。


乾隆帝死后,为了清除和珅势力,真正亲政,并且彻底平定白莲教起义,没有从政经验的嘉庆帝不只是重用宗室诸王贝勒,更是急召师傅朱珪入京辅佐自己,此后嘉庆帝常召朱珪咨询国家大事,很多重要的人事任用,嘉庆帝也多是听取朱珪建议。嘉庆十一年(1807年)十二月,朱珪病逝,嘉庆帝得知讣讯以后是亲临其家祭奠,朱珪四十多岁丧妻,没有续娶妻妾,一人独居终老不说,还是一位清官,在道德上可谓无可挑剔,因为住宅寒酸,家门狭小破旧,当时御轿竟然抬不进去,嘉庆帝看见师傅家中如此寒酸,是更为难过,为之恸哭,是赐陀罗经被,晋赠太傅,特赐谥“文正”,朱珪成为清朝第三位“文正”,也是第一位帝师中的“文正”。之后嘉庆帝评价自己的师傅是“半生惟独宿,一生不言钱。”

嘉庆帝之后,道光帝因为政权平稳过渡,不像嘉庆帝那般遇到诸多挑战,而且还遇到亦师亦友,处处迎合自己的大臣曹振镛,所以帝师并没有凸显重要作用。


道光帝之后的咸丰帝就不一样了,咸丰帝资质明显不如六弟恭亲王,但得师傅杜受田出谋划策最终胜利登基(这个之后单篇文章具体分析),可以说杜受田便是咸丰帝登基的隐性第一功臣。等到咸丰帝登基以后,更是遇到清朝的内忧外患全面爆发局面,内有太平天国,外有第二次鸦片战争,清朝几近亡国,他并没有从政经验,也没有高深的帝王心术,只能依赖师傅杜受田,可以说杜受田当时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师徒二人是小心翼翼的想尽各种方法力挽狂澜,在咸丰二年(1852年),黄河决口,杜受田赴山东等地赈灾,修治黄河,因为日夜操劳心力交瘁引发旧症复发,不久病情加重,杜受田病逝,颇有一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之感,咸丰帝得知以后,是大为悲伤痛哭流涕,按照清代制度,赐谥须由内阁票拟,再由皇帝钦定,咸丰帝不待内阁票拟,便是直接为师傅杜受田定谥号“文正”。


杜受田的身后待遇也是高的吓人,杜受田的父亲被加恩为尚书衔,长子杜翰仅仅一年多时间便是由从五品进为正二品大员,在咸丰帝驾崩以后,更是成为顾命八大臣之一,不是之后顾命八大臣被慈禧太后联合恭亲王推翻,杜氏一族肯定可以辉煌更久。

可以说有着嘉庆朝先例,加上咸丰朝加强,所以此后才形成清朝帝师可以上“文正”谥号的惯例,不过当时已是王朝末世,名器滥用不说,还是慈禧太后实际掌握大权,同治和光绪二帝不过是傀儡皇帝,他们二人的师傅,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大功劳,像李鸿藻和孙家鼐,不能说没有功绩,但是并没有大功绩,在王朝末世之中,并没有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对比晚清中兴四大名臣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来说,明显差的太多,只不过是按照惯例,选择为帝师代表上“文正”谥号而已。


最后笼统范围上来说,除却曾国藩这个功劳太大之人以外,其他三位“文正”也或多或少与帝师沾边,汤斌身为理学名臣,对于康熙帝影响甚深,可谓实际上的帝师,他还教导过废太子胤礽,如果胤礽顺利继位,那他就是真正的帝师。


刘统勋和曹振镛则是担任过上书房(清朝皇子皇孙上学读书之地)总师傅,虽然并非具体教导皇子的师傅,也并非是教导的皇子皇孙中登基为帝者赐谥号于他们,而是任命他们为上书房总师傅的皇帝赐予其“文正”谥号,不过笼统来说,刘统勋也算是嘉庆帝师傅,曹振镛也算是咸丰帝师傅,也勉强称得上是帝师,当然他们不是凭着这一层关系成为“文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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