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三秋压众芳，何须橘绿与橙黄
文摘
2024-10-13 16:02
浙江
也许，一年往后清冷的时光，也会遇见一些喜闻乐见的元素。走在清晨的凉风里，被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所陶醉。抬头四望，野塘杂草丛生，远山烟雾缭绕，鸟雀追南逐北，古道行人寂寥，寻不见一株花树，莫非是从那篱笆院吹来的？我不知道“菊残犹有傲霜枝”的境界，但我清楚“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寓意。奈何，既没有别开生面的文艺细胞，也没有见微知著的敏感神经，难以发现世间惟妙惟肖的所在，并尽兴地阐述。当时间和自由被限制，何来游山观水的情怀？何来放浪形骸的期许？现实中蔚为壮观的乐土多得去，尘世间流光溢彩的仙境数不胜数，然而似乎与我无缘，也没有身临其境的可能。人一旦被生活的天罗地网所羁绊，便终日不得安闲。偶得闲处，也未曾有那一份闲情。至于忙里偷闲，寻一世芳华，赏一朵花开，闻一曲乡音，那真是神仙的活法啊！也许，在这烟火鼎盛的人间，并无赏心悦目的夙愿。曾盼着假期去故乡的田园放松一下心情，在好久没重温旧梦的地带，认真地回首那些年的勤耕务织。在这一片辽阔的土地里，接近淳朴的自然，重温里头的气息，不知谁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哲语，时下正合我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段小长假却又打了水漂。哪怕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回到老家还是要干农活的！这不，在家挖了几天地，累倒还算不上，只是手上打了几个水泡，略有一点儿痛感。但比起上班来，干农活似乎是一种享受！可是老爷子一个劲儿地说:“现在在家里种地是最没出息的，你们要在外面好好搞钱！再过几年这些田地被征上去了，回到农村就没饭碗了！”，我半信半疑的听着，却又很是不解，难道这就是我们终究要远离的缘故。也难怪都说“故乡是富人眼里的天堂，穷人眼里的荒凉”，可是，我们一世往来奔赴的寄托不都是这生命的原乡？只是，每年等不到一场花开就要远出门，遇不见一场花落却姗姗回迟。都说故乡的桂花儿开得正艳，可我却没有寻见一点踪迹。桂花盛开，如繁星点点，绚烂而迷人。它的香气淡雅而悠远，仿佛在诉说着秋天的故事，给人一种宁静与和谐的感觉。大抵，这一世都在为柴米油盐鼓捣，自是无暇顾及春花秋月的妖娆。谁不想在光怪陆离的世间，开启和探索一场花开富贵的烂漫？从姹紫嫣红的融融春光到枝繁叶茂的炎炎夏日，无不是欣然蓬勃的盛况；从乌鹊南飞的寂寥寒秋到鸟尽兽藏的凉薄冷冬，无不是曲高和寡的画图。岁月就是这样寒暑交替、由盛及衰的一个过程，一路道不尽炎凉冷暖，一路赏不尽花开花落，问世间物极必反、意趣几何？不过往生净土、离苦得乐。或是“杜鹃声里斜阳暮，秋风摇落桂花香”的奇遇，或是“惟有暗香长在，饱参清露霏微”的清新，或是“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的遐想……无处释怀的情愫，可以从一花一草和一枝一叶间追寻。大抵，错付了一季明艳如初的春光和万物葳蕤的夏色，万勿错过一岁菊残桂香的秋景和雪月空明的暖冬。日子向来俗气寻常地过，并无什么惊艳新颖之处。但也不能因为直面俗气透顶的生活，就忘却了和馥郁花香的所在。你有没有发现站在故乡的山岗忽闻几声空山鸟语就倍感亲切？你有没有发现已经上十年没有卖动的桂树都已经高不可攀了？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年还是空旷的旅游路两旁今番都栽满了梧桐树？你有没有发现走在熟悉的路口未见花开、但闻花香？你有没有发现“轻薄西风未办霜，夜揉黄雪作秋光”的典雅？你有没有发现“人生遇坎与乘流，何况有花有酒”的妙曼？你有没有发现“应随王母瑶池宴，染得朝霞下广寒”的艳丽？眼见芙蓉凋谢，风起菊残，桂落山空，且看几多繁花迷眼？试问几多暗香盈袖？不过是乐以忘忧的愿景，不过是情随事迁的写照。必然，人间无数的好时光，惟愿有良人一起共赏。每年桂花盛开的时节，正是人间的金秋十月。也想起那年桂香时节，一时满院子的清香，却又唤来蜂飞蝶舞，当然采桂花，泡桂茶，酿桂酒，做桂花糕，何其不妙呢？只是没有诗人的生花妙笔，假以“不辞鶗鴂妒年芳，但惜流尘暗烛房”的奇思，假以“岭上梅花侵雪暗，归时还拂桂花香”的妙想，假以“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的清欢，假以“薰彻醉魂清入骨，敢言天下更无香”的惊羡……关于这秋水长天的浓浓桂香，又何曾为我们所念？一览骀荡秋光，还好有丹桂飘香，赐我风情无量，唯恐纸短情长！必然，几度秋意浓，最是桂花香。月亮的味道在酒杯里，秋天的味道在桂花间。秋风也没有那么凉，空气里满是桂花香。秋风起，桂花香，暗换年华，院前桂花香，已然又一秋。对秋天最后的眷念，不是为霞满天的变幻，而是香飘四野的韵味；不是蒹葭苍苍的惦念，而是瓜熟蒂落以后的余香；不是秋水长天的澄澈，而是天清地宁的物语，譬如“黄金含露吐凝芳，暗香浮动满庭香”的喜悦，譬如“愿买桂花共载酒，宁静乡里且温柔”的浪漫，譬如“昨夜西池凉露满，桂花吹断月中香”的脱俗，譬如 “暗淡轻黄体性柔，性疏迹远只留香”的高洁……寻了千言万语来描述秋意, 却不及一缕桂香沁人心脾！十月桂花, 虽小却香，随风清扬, 渲染秋意之美！独占三秋压众芳，何须橘绿与橙黄。
自从分下月中种，果若飘来天际香。
清影不嫌秋露白，新丛偏带晚烟苍。
高枝已折却生手，万斛奇芬贮锦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