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潮湿|想你

文摘   2024-04-24 19:34   辽宁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


爸爸在的时候,从不许我开车上高速;爸爸走了,哥哥同样不许我开车上高速。第一次开车上高速,是2023年10月11日,是把哥哥的骨灰送到墓园下葬……


几天前在梦里,哥哥坐在我的身边,我流着眼泪对他说:“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哥哥把我抱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对我说:“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一如在爸爸被抢救的那个凌晨,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不断地重复:别哭,别哭……


2023年9月6日的深夜,我坐在ICU门前的小台阶上,门里是在被抢救的哥哥,门外是彻夜哭泣的我,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人抱着我重复:别哭,别哭……


生命就像是一个疗伤的过程,我们受伤,痊愈,再受伤,再痊愈。每一次的痊愈好像都是为了迎接下一次的受伤。


哥哥特别喜欢小动物。养鱼、养鸟,养一切他好奇的小东西。有一次我们爬了公园的墙,捉了一只小青蛙,嬉闹着玩了一个下午。夏天他总是一身白色的衣裤去墙角挖蛐蛐,惹得楼上一群姐姐趴在窗台上看;冬天的一个晚上,他抱回一条小狗,把我吓得哇哇大叫,最后他含着眼泪把小狗送走了……很多年以后,6岁的子豪想养一只猫,哥哥说:你要在你姑和猫之间做个选择,你姑怕猫狗。子豪说,那我要姑姑吧。


哥哥特别全能。小学时,他随便写了篇影评,就获得了沈阳市二等奖,得了一双旅游鞋,女士的,后来穿在了我的脚上。中学时,参加了数学竞赛,轻松获得了全国第38名。篮球、足球、游泳、唱歌、弹吉他,那个时代男孩子应该会的,他都非常擅长。曾经走在校园里,我常常会被人说:看,那个就是赵岩的妹妹!我总是骄傲地昂起头,嗯,我就是赵岩的妹妹。


如果最亲的人去世了,最初你不会那么痛,因为你缓不过来。反而最难过的是,在之后的时光里,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很多个日子里,我的眼前是那个骑着自行车冒着风雪送我去学校的哥哥,是那个看着我吃饭满眼溺爱的哥哥,是那个陪我看金庸、古龙、梁羽生的哥哥,是那个站在运动场看我跑步的哥哥,是那个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千里迢迢给我送棉衣的哥哥,是那个站在父亲墓地给我讲平行世界的哥哥……


从没想过有一天哥哥会以这么突然的方式离开我……


做了一个梦,梦里,在老房子里,爸爸给哥哥和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和哥哥一边说笑一边津津有味地在吃,爸爸满脸都是微笑


若能永远活在梦里,该多好……




为君轻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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