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JX（组诗）（一）
芜湖 程自桥
口许埠村
李娟有她的阿勒泰
我有我的许埠村
一片梦魂萦绕的圩区
村牌仍伫立村口
大堤仍横卧漳河两岸
却不见夏汛时惊涛骇浪
饲养员“一声子”
豁嘴塌鼻半老黄牛
走村串户杀猪佬
整天骂骂咧咧
管理农事的生产委
……
都去了哪里
唯有那夜露天电影
散场从河的对岸
摇船摆渡回村
一群不谙世事的男女
依偎在一叶扁舟
一首《我的祖国》
还在月下碧波间荡漾
唯有那些淳朴脸庞
不曾改变的模样
还清晰映在圩村的天空
在与不在
皆是因人而来
只要人尚在
依旧有明媚的阳光
也有惊奇光顾
口手绘图
两两三三
伞状的垂柳紧挨
一片翠绿
阻挡烈焰疯狂地偷袭
一汪碧水
一群少男少女
悄然嬉戏清波之上
乡村里一幅早期默片
记忆是相见的一种方式
往事却无法重走
知了在窗外
喋喋不休抗议炎日
JX这张手绘
却让人心慌意乱
躲进凉爽的空调房
心头火仍在燃烧
那已流逝的温馨场面
JX，真的不该如实再现
口那夜
那个黑咕隆咚的夜
没月亮也没星星
唯一光束
就是JX一对明眸
映出脚下的田间小径
幢幢黑影纷纷逃离
一勺浸淫的风
裹挟着醇香
遐想忘却黑暗的猖獗
在濡湿里不再惧怕
那夜的光与风
贮存在记忆的系统
成了往后立人的参照
曾做过的心脏手术
也无法剔除
遗留血脉里的过往
口河漫滩草甸
突降的雨滴
与滑落的泪滴
相撞一起
雨呢喃：奔赴大海
只有短暂的相聚欢乐
紧随一个个季风
返回这里落下相思
吻每一株草每一粒沙
阳光下的牛羊
嬉戏的牧童女娃
我的泪却缄口不言
河水走了一波又一波
圩堤依旧固守原址
漫滩草甸还是老模样
我，五十年未曾涉足于此
心头已有另一番滋味
人已是两鬓苍苍
曾经的人与事
藏进了满头白发
勒入沟壑纵横的额头
绿茵茵草地
覆盖不了心底那片荒漠
而帕金森却得到暂时缓解
口冒牌的人
一幅人物速写
被台风“格美”裹挟
从沿海抵达山城
手稿一角标注
50年前，冒牌的人
50年后，仍铭记于心的人
曾坐过我的座位的人
曾假冒我长兄的人
1978年那乍暖乍寒春夜
JX姆妈塞来三个鸡蛋
JX大大送给一条刚捕的鱼
命我去JX的初三班
与一群家长开中考动员会
画稿上的人拘谨不安
就是那年那个样子
青春年少怎成暮年老汉
JX：人生易老天难老
僵滞的脑袋豁然贯通
人，早已苍颜白发
JX当年曾信誓旦旦
承诺过的一声“哥哥”
却成拖欠多年的呆账
在去学校八里乡野小径
在职场拼搏站稳脚跟的日子
在结婚生子过上平常烟火
……
未曾兑现
JX说：冒牌的人
录入系统已无法删除
终会有粘贴的那天
归还本金
还有丰厚的利息
校对：小悠
（图片来自网络）
程自桥，笔名：碧流。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老年报》《新民晚报》《安徽日报》《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古今故事报》《杂文选刊》《作家天地》《老年之友》等报刊媒体。偶有作品入选选刊或被转载，也有数篇获省、市各类文学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