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文/夏卫东
卸 妆
月光是真实的
阳光是真实的
我活在我的童话世界里
我的酒杯是真实的
我爱七色下真实的我
更爱难醉如泥的我
一一没有一杯比杯中酒更有性感
爱人啊，请接受我的亮点，包容我的污点
我俩的酒令
秋天说来就来了
而土豆还埋在土里
玉米仍旧站在坡地
屠夫将胃肠砍断留给了昨天
愤怒有力的贝多芬
将留声机、唱片存于博物馆
耳朵就成了多余的装饰品。忧郁的
舒伯特
用镰刀剃光了我凌乱发白的胡须
留露出的老年斑和根深蒂固的胡茬，招遥过市
——那个隔着屏的诗人
关心粮食和土地的问题
超过了诗歌和远方
他看见。小偷悄悄转移了所有的家当
而我俩还在喋喋不休
为了佐餐的
青稞酒，或是拉菲
一一我俩都被洗劫了，躺在回家的路上
麦收时节
麦子，渐渐熟了
沉甸甸地坠在爱人胸前至纯的那颗九眼里
“我那守着麦子颗粒归仓的爱人
你们累了吗？”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轮
而岁月交还于你们的是——那个
不争气，烂醉如泥的扎西哥
城市里的楼房留不下你
都市的繁华留不住你
青稞成全的青稞酒
诉说着大山的雄伟和深深的爱恋
我的爱人，可不可以
借我一把卓玛刀
二十年磨一回，四十年爱一回，六十年、七十年后
再藏起它的锋芒
我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当我们绞尽脑汁逃离
祖祖辈辈苦心经营的山寨时
视线距雪山、神山就会越来越模糊
糌粑、酥油、盐、茶，将被汉堡、炸鸡、咖啡逐步替代
文字将被生活掏空
母语的忠告也渐渐变得苍老无力时
我们也没有穿起陈放在柜子里的藏装
我知道你的第一桶金
来之名不正、言不顺
但从不言，祥吉曲登作证
血液、骨胳、良心和
人世间酿的青稞酒、茅台一样醉人
天空岀显七个太阳折射出故乡的倒影时
我已无处逃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