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长城,人们都会想起山海关、嘉峪关、八达岭等著名的景点,这些地方也当之无愧的成为“长城”的代名词。早在先秦时期,齐、楚、燕、秦等诸侯国就曾在国界的重要位置修筑长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下令在北方以燕、秦长城为基础修建长城以抵御匈奴的入侵,这座西起临洮东到辽东的长城就是我们最早的“万里长城”。我们今天在八达岭、山海关、嘉峪关等处游览的时候看见的包着城砖、顶端砌着垛口,绵延在山峦之间的巍峨长城,是修建于十四到十七世纪的明长城。在大众的印象里,明长城东起山海关,西到嘉峪关,大体都是这样的。然而上世纪的考古发掘告诉我们,明代长城的东端起点并不是山海关,而是位于辽宁省丹东市的虎山长城。这段从鸭绿江边到山海关的长城被称作辽东长城,又称辽东边墙,归明代辽东镇管辖。它东起宽甸满族自治县虎山镇,向北蜿蜒穿过辽东山地,在西丰、昌图一带转头沿辽河平原向南穿过铁岭、沈阳,在海城境内的三岔河一带渡过辽河,向西北方向途径台安、北镇,在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转头向西南,沿辽西走廊北界至冀辽两省交界处与蓟镇长城交汇。据《中国文物地图集——辽宁分册》载,辽东长城在我们海城境内也有分布,辖区范围内长城总长约33000米,东北起腾鳌镇西新台子村杨柳河南岸,向南经老墙头村、西开河城村、东开河城村,过四通河进入望台镇刘家台村、官草村、东小村向西跨过海城河,经牛庄镇西小村、西四镇响水村,在八家子村附近的三岔河湿地一带跨过今大辽河进入台安县境内。海城境内的辽东长城地表遗迹已基本无存。
明代的防御体系分为“塞防”和 “海防”两部分,塞防,指的就是长城沿线防御北方少数民族的进犯;海防,指的是抵御海上来犯之敌,也就是倭寇。明代在辽东地区因地制宜,并没有像中原地区一样设立州府一类的居民管理体制,而是采用类似“军管”的管理体制即卫所制,老一辈人口中的“金复海盖”都是明初在辽东半岛设置的卫城。
明代将北部边疆划分为九个“镇”,最东边的是辽东镇,与其他八镇不同的是,辽东镇不但要负责辽东边墙的防御,还要负责辽东半岛沿海的防御,也就是既有塞防又有海防。辽东镇的军事领导机关为辽东都指挥使司,下辖东路(辽阳)、中路(广宁)、北路(义州和开原)、南路(宁远)等五路,各路下辖卫城若干,卫下又有所、铺、堡等。鞍山地区的防御主要由东路所辖的海州卫负责,卫治就是今天的海城。此外,台安西北部的长城由中路的广宁卫管理。镇-路-卫-所(铺、堡)构成了明代的军事防御体系,也是长城沿线军事聚落的构成形式。鞍山地区的长城处于辽东长城“M”性的中间位置,在明代处于辽河沿岸的沼泽附近,而较大的军事聚落——卫城需要足够的场地来驻扎军队,设立各种管理机构和相关设施,所以与长城本体的距离较远,广宁卫成在今北镇市,海州卫城则位于今天的海城市区,距离长城都有着数十里的距离。海州卫位于辽东半岛北端,是辽东海防的最北节点,同时又是辽东长城“M”形中部的最南部节点,它扼守着辽河入海口的重要位置,海路登船即可入海,陆路北接镇治辽阳,南可至旅顺,向西可达广宁,是明代东北地区进入中原的咽喉之地,所以后来发展成为东北地区致命的商业重镇。时至今日,依然是东北大地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长城,由古代汉语转换成现代汉语就是长长的城墙。说它是墙,但它绝不单单是墙,还包括其他许多设施构成一整套完整的防御体系。概括说来这个体系包括“垣”、“堑”、“台”、“空”。垣,就是墙,也就是长城的墙体;堑,指的是壕沟,也就是古代“城池”中的“池”;台,指的是长城上的一座座方形的用于瞭望和传递信息的边台,又称烽火台;“空”,指的是长城上关键节点上修建的关口。随着数百年时光的流逝,作为墙体的“垣”、和与之并行的“堑”在我们身边早已难觅踪影,而“空”本来就少之又少,更是难见踪影,相比较之下,似乎“台”与我们的距离更近一些。在鞍山市里就有一座著名的四方台立交桥,四方台,自然是一座四方形的高台建筑,而这座四方台,应该就是在驿路上的一座烽火台。由此推而广之,我们身边带有“台”、“台子”字眼的地名似乎很多,比如鞍山铁西的二台子、三台子、大郑台等,而在长城沿线的海城、台安就更不胜枚举了,仅乡镇一级的地名就有南台、望台、新台、韭菜台等,具体到村屯一级的地名,就更数不胜数了。再大胆遐想一下,“台安”的台是不是也和“台”有关呢?这些“台”不仅保留在地名中,而且在相当多地方还不同程度地存有地表遗迹。根据《辽宁省明长城资源调查报告》显示,海城境内有长城烽火台遗迹2处,但保存现状均不太好,地表仅存高出地面的台地和散落的城砖。台作为长城防御设施的一部分,其功能除了作战、防御功能外,更主要的是信息传递作用,即通过烽火传递报警信息,所以台又被称为烽火台。烽火台因其所处的位置又可以分为修建在长城沿线的“边台”和修建在内地的“腹里接火台”。前文所述的六座烽火台都属于边台,是为了长城沿线发生边患的时候报警所建的。而腹里接火台,则是为了把报警信息传递到位于内地(古人称腹里)的高等级军事聚落和指挥机关而修建的。在今天海城至牛庄公路沿线,就曾经有着一套完备的腹里接火台报警系统,但随着数百年的岁月更迭,地表遗迹早已难寻,但是地名之中依然可以探索出昔日的烽火台的踪迹。从海城西关(明代海州卫城西门)向西约十里就是二台子村,二台子村西约五里即是三台子,三台子向西跨过沈大高速和哈大客运专线即是东四镇所在地东四村,旧称“东四台子”,东四村再向西沿大盘线越过哈达村就是前三村,前三村和后三村旧称三台子,再向西依次是大二村和东头村(头台子)进而到达位于今牛庄镇内的牛庄铺城。从这些地名中我们可以看出,从海州卫城向西,平均五里即有一座“台子”,第一座台子连地名都没留下,向西即是二台子和三台子,而从今东四镇开始向西则是从牛庄铺城向东数,依次是头台子、二台子、三台子和东四台子,大体和今天的省道大盘线的走向一致。千百年的岁月变迁,如今信息发达,我们再也不需要用烽火狼烟来传递信息,但是地图上的一处处“台子”还依然在向我们展示着古代军事防御和信息传递的历史,也向我们诉说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历史。海城明代为海州卫,属界别较高的军事聚落,据《全辽志》记载,其管辖范围向北六十里与辽阳交界,向西一百二十里与广宁交界,西南九十里至辽河入海口,向南七十里与盖州交界,向东一百五十里与凤凰城交界,其管辖范围比今天海城市要大得多。在海州卫管辖范围内长城设施包括障塞(墙体)7130丈,边台31座,腹里接火台17座,“垣”、“堑”、“台”、“空”等设施一应俱全,但随着数百年的岁月更迭,今海城境内的长城遗迹已寥寥无几,但在个别地段尚有遗迹可寻。海城境内的长城墙体由腾鳌镇西新台子村杨柳河南岸入境,向南经老墙头村、西开河城村、东开河城村,过四通河进入望台镇刘家台村、官草村、东小村向西跨过海城河,经牛庄镇西小村、西四镇响水村,在八家子村附近的三岔河湿地一带跨过今大辽河进入台安县境内。海城境内的辽东长城地表遗迹已基本无存。《全辽志》记载海州等处障塞为土墙,高一丈二尺,由此推测,在修筑土墙取土的过程中应当同时修筑了壕堑等配套设施,而今同样无存。“空”指的是在交通要道及河流与长城交汇处修筑的防御关口,据明《全辽志》及清《盛京通志》记载,在今三岔河一带曾建有三岔关作为扼守驿路和长城的要冲,但由于位于辽河、浑河和太子河的交汇处,数百年的河水涨落早已难觅踪迹。“台”作为长城沿线的重要信息传递设施,分为边台和腹里接火台两种,根据《辽宁省明长城资源调查报告》显示,长城沿线的边台在海城境内尚存2处,分别位于望台镇官草村和东小村,地表遗迹基本消失,现为耕地,仅在地表散见青砖残块。值得庆幸的是,海城境内存有腹里接火台遗迹多处,其中位于南台镇烟台岗村的烽火台保存较为良好。烟台岗烽火台位于烟台岗村西南的一处土丘上,远远望去一座高大的烽火台矗立在山丘之上,颇为壮观。该烽火台现存高度约10米,为夯土堆砌,夯层明显,表面存有城砖包砌的痕迹,中部受到雨水侵蚀,东南部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烽火台附近数十米内散见破碎城砖。笔者推断,此处烽火台应为辽阳至海城间驿路上的重要紧急信息传递设施,因为在冷兵器时代,烽火狼烟传递紧急信息的速度要远高于人马传递。此外,据《海城文化志》记载,海城境内各乡镇尚不同程度保存有烽火台遗迹十余处。海城境内的城堡按种类可分为卫城、铺城、堡城三类。卫城即海州卫城,即位于今海城市区内的海城旧城,城墙大体沿今环城东路、环城南路、环城西路北顺城路、构成一个方形,现仅存南墙遗迹数十米。此外,牛庄城因明初置辽海卫于此,所以为卫城建制,后辽海卫移至开原城,牛庄城改为铺城,现遗迹已基本不存。此外,海城境内的铺城有土河铺和塔山铺两处,分别位于南台镇土河铺村和感王镇他山村,今已不存。堡城为长城沿线的顿兵城堡,在今海城境内的堡城有位于腾鳌镇老墙头村的长静堡、位于腾鳌镇东开河城村的东昌堡和位于西四镇八家子村的东昌堡,据《全辽志》记载,东昌堡有官军428员名,管理边台12座;东胜堡有官军476员名,管理边台17座,并无长静堡的记载,推测其应为明末新建的堡城。海城有着数千年的人类文明历史,而明代的长城遗迹和历史无疑是中原王朝对东北地区统治的有力佐证,他们见证了海城这片热土的历史,诉说着明清两朝的兴衰更替,也将继续伴随着我们创造更加辉煌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