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姓是最早作为Y染测试研究对象的姓氏。早在2019年就有研究文章《Inferring the history of surname Ye based on Y chromosome high-resolution genotyping and sequencing data》发表于人类基因杂志。从测试结果看,叶姓的父系类型相当单纯,是很理想的研究对象。接近1/3的叶姓测到属于万年超祖M307下游,而亓中超過半数都属于启姓级别的类型CTS11553@2530。通算下来,有17%的叶姓样本是这个类型,按七普叶姓人口665万计算,这支叶姓人口超過100万,是一个巨族。而CTS11553全姓氏将近900万人口,在50支启姓类型(V2.1)排位第3,叶姓占比13.74%,判断为一次姓。如前所述,叶姓在M307的强度指标高达2.85。在M307下游,叶姓的分布结构:如前所述,CTS11553无疑是叶姓的启姓大簇;除此之外,叶姓在F619的几个主要支系下游F656、Y31267、MF1071、A12442都有超過全姓氏平均水平的分布,这多少得益于2019论文在研究阶段对叶姓样本的高通测试。事实上,Y31267-MF19400广东茂名,MF1071-MF19369温州永嘉,A12442-MF19381宁波镇海,Y188554-MF19378、Y188554-MF19389上海,F656-MF19394安徽池州,F656-MF19374湖北武汉,这些叶姓样本从编序看都是当时采样的。
这里样本数量最多的要数MF19400@2340,他是钟姓规模最大的类型Y31261的兄弟支,百家姓父系全解(2)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认为此支启姓是由子重氏改为陈氏,除已经高通确认的叶姓样本都属MF19400外,他姓样本都停留在MF19468。清末时叶家出了一位商业奇才叶澄衷,后来成为宁波商界的领袖人物。叶先生少时家贫失学,经商成功后将大量资金投入教育事业,最初创办的叶氏义塾接纳周边贫困人家孩子读书,后来宁波商帮的重量级人物邵逸夫、包玉刚等都是从叶氏义塾启蒙,并从此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后来他们同样继承发扬了这一传统,包先生独自捐资,创建了宁波大学;邵先生设立了被称为东方诺贝尔奖的邵逸夫奖,并在多座大学捐建教学楼,称逸夫楼。后来叶先生在上海创办澄衷蒙学堂,现在澄衷中学的前身,近代许多大師级人物如胡适、竺可桢、李四光、李达三、钱君匋等都出自澄衷蒙学堂。叶、邵、包三位先生都出自宁波镇海的钟包村,叶、钟、包、邵都是楚姓。镇海庄市的钟包村是秦末楚亾国后,楚族从淮南向环太湖地区逃亾的活化石。本系列认为CTS11553是叶姓的启姓始祖子高。姓氏书多以子高是楚庄王曾孙,现在从父系测试形成的拓扑看,叶氏是在庄王父亲即楚穆王一代析分的,是穆王庶长沈尹莖的后裔。在父系测试广泛应用之前,楚学专家田成方从文献考据学角度已经对此有相关的论证,现在看来与本系列采用群体遗传学方法推导的结论是一致的。亓2011年博士论文《东周时期楚国宗族研究》:(1)沈尹是大室内掌管祭祀占卜的神职官员,沈尹氏后人可能传承了这种职业技能。(2)徐国受楚国官职影响,亦设有沈尹一职,其职能或与楚国相似。(3)沈尹子桱是楚穆王的儿子,始任沈尹之官,子孙以官为氏,遂立新族,始封时间约在前六世纪上半叶。本系列将《春秋左传》记载的楚穆王诸子与父系拓扑对应,发现至少有三子是能够信度对应的。从出土文献看,子高在楚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上博简-邦人不称》记录子高在吴军入郢和白公之乱两大危机中与昭惠两代君王的互动過程,展现子高力挽狂澜后功成身退的高大形象;《清华简-良臣》则评价:楚史学者刘信芳教授2007年发表《上博藏竹书<柬大王泊旱>圣人诸梁考》,认为《柬大王泊旱》提到的圣人且良即叶公子高,而大宰子之是子高之子:首先,从文字释读上看,“【虍殳】良”与“诸梁”是文字通假的关系。……
其二,从年代分析,“【虍殳】良”既为楚简王时的太宰晋侯之父,自与楚惠王同时。史载楚惠王八年(公元前481年),楚白公胜作乱,袭杀令尹子西、子綦于朝,因劫惠王,置之高府(《史记-楚世家》)。叶公诸梁平乱,惠王复位。简文“【虍殳】良”与史载叶公诸梁所处年代相当。
刘向恶搞出叶公好龙的故事,根源还在子高无意之中得罪了后世至今被捧为圣人的孔丘。当时孔丘在鲁国混不下去,名声却还在外,子高向楚昭王推荐孔丘,后者接受offer率领弟子南下,结果周边诸侯认为他一旦就职楚国,将对本国不利,就沿途拦阻,这就是陈蔡之厄典故出处。
子高为孔丘解围,接应到郢都,楚昭王准备委孔丘以重任,并给予七百里封邑。当时的令尹子西谏以楚现已据有领土数千里,但初封只是子爵,而孔丘顽固周礼,入仕后必然会针对此引发重重矛盾,昭王然之,于是聘孔之事作罢。孔丘当时如能得楚七百里封地,余生便不用再如丧家之犬处处受憋,这样的落差忽悠之下,孔丘子弟想当然就把这帐算到子高头上,就编排出叶公好龙一说恶心着。孔门圣经《论语-子路》记录子高在封地叶邑设宴招待孔丘的互动:
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对于出身楚公族、几代人都处在楚国政界上层的子高来说,亲亲相隐并不符合管理原则,以致于他开始怀疑孔丘的学问或者人品,他甚至背地里向孔丘的学生打听他的为人,这记录在《论语-述而》: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汝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子路应该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過他是个耿直的人,实在说不出能替老师辩解的理由,就选择了沉默。孔丘知道后很遗憾,不過仍然厚着脸皮自我表扬一番。这事在《史记-孔子世家》也是有记载的,因此可以知道事情发生的年代:明年,孔子自蔡如叶。叶公问政,孔子曰:政在来远附迩。他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孔子闻之,曰。由,尔何不对。曰。其为人也,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齐景公卒于490bc,即鲁哀公五年,那么叶公与孔丘的聚会是在489bc,吴楚城父之战之年。《史记-孔子世家》的记录使得我们现在可以对此事件做出客觀的评判:孔子迁于蔡三岁,吴伐陈。楚救陈,军于城父。闻孔子在陈蔡之间,楚使人聘孔子。昭王将以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诸侯有如子贡者乎?曰:无有。且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五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乎?夫文王在丰,武王在镐,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得据土壤,贤弟子为佐,非楚之福也。暂不论孔丘的政治思想是否有助于提升楚国的国力,他率领的流亾集团里面,子贡、颜回、子路,甚至被孔丘斥为朽木不可雕的宰予,放在任何一个诸侯那里都能够胜任高官,这股势力再得七百里土地休养生息,对于楚国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事随着昭王因城父之战困扰而死,就不了了之了,但决不是子高嫉贤妒能的锅。客觀地说,孔丘之德才并不值七百里封地,楚狂接舆看得认真: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