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圈“雅腐”第一人被判12年!

财富   2024-12-11 18:07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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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银行青年综合

2024年12月10日,河北省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中国光大集团股份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唐双宁贪污、受贿一案,对被告人唐双宁以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百一十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对唐双宁犯罪所得财物及孳息依法予以追缴,分别返还被害单位或者上缴国库

在光大集团40年的历史上,迄今共有八任掌门。截至目前,已有三任“落马”:朱小华、唐双宁、李晓鹏

李晓鹏是在2022年3月提前退休,在一年后的4月5日“落马”。两天后,第六中巡组进驻光大集团,开始“回头看”。

截至6月底,“回头看”工作结束。半月后,唐双宁“落马”。

有业内人士分析认为,如果说李晓鹏是2021年10月那轮中巡的重要成果,那么唐双宁或许是“回头看”的重大收获。


公开资料显示,唐双宁1954年10月出生于辽宁省北镇市,满族,1982年毕业于东北财经大学。他早年在建设银行沈阳市分行、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工作,1997年进入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先后任信贷管理司司长、货币金银局局长、银行监管一司司长等职。

2003年,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组建成立,唐双宁任银监会副主席、党委委员,并兼任银行监管一部主任至2004年8月。

2007年6月,唐双宁离开银监会,转任中国光大(集团)总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2014年12月,中国光大(集团)总公司由国有独资企业改制为股份制公司,并更名为中国光大集团股份公司,唐双宁继续任董事长、党委书记。

2017年12月,唐双宁结束长达10年的“光大”生涯,卸任退休。

唐双宁(资料图)

探路八年:唐司长的银行改革无字书

事到如今,谁也不能否认,中国的银行改革仍然是一部没有历史经验可循的无字书。若想无字书中求真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1999年12月,唐双宁成为中国人民银行银行监管一司司长。此前几个月间,四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相继成立,从四大行与国家开发银行总共剥离了13939亿元不良贷款。

更早些时候,中国启用特别国债补充四大行资本金缺口约2700亿元,使1997年底的四大行名义资本充足率达到8%。按国际惯例早已是资不抵债、技术性破产的国有银行,在这两项前所未有的重大利好兑现后,宛若新生,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剥离不良资产,就能成为好银行?这个问题在如今看来幼稚可笑,但20年前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尽管当时人民银行内部已经有了“好银行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先决条件与不良剥离孰先孰后”的声音。

坐在活火山口的老唐显然是清醒的,但在外部“先决条件”与银行“内部治理”两者间,唐司长选择内部突破。

2000年,唐双宁在一次小范围的内部会议上提出银行监管“四维论”,即管法人、管风险、管内控、提高透明度。次年,他又在京西宾馆召开的国有银行监管会议上正式提出该理论,并进一步系统践行。

2003年银监会成立,刘明康认同“四维论”,成为银监会监管理念,延续多年。


然而,银行改革必须“内外兼修”,由于外部“先决条件”的缺失,国有银行不良率恢复,国务院开始“二次注资”。


2003年银监会成立之初成为副主席、同时兼任银行一部主任的唐双宁,后来形成著名的“三段论”以阐述国有银行改革。

他认为,国有银行改革分为三个阶段,1984年—1994年的国家专业银行改革阶段、1994年—2003年的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改革阶段,以及2004年以后国家控股的股份制商业银行改革阶段。而第三阶段改革又分为三个步骤:财务重组、公司治理改革,以及资本市场上市。

这三个阶段中,前两个阶段以治标为主,兼顾治本,并为下一阶段的改革奠定基础;第三个阶段在前两个阶段的基础上进行,以治本为主,标本兼治。

当然,标本兼治岂能是一瞬间。上市并不是终点,在唐双宁看来,只是另一个起点。

总的说来,1999到2007年,唐双宁负责银行监管的这八年,正处中国银行业改革的关键时刻,也是内外部金融基础设施搭建的重要年份。

回眸八年,随着银行改革内忧外患逐一攻坚,唐双宁亦是顺风顺水、如鱼得水。

光大十年:唐双宁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2007年唐双宁调任光大集团董事长,推进光大集团改革重组。在光大历史上,唐双宁的确值得浓墨重彩,他曾一手将光大拉出生死边缘,并带向辉辉。

光大前身是香港的“紫光实业有限公司”,创办于1983年。当时以实业起家,曾是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桥头堡之一。1984年将名字变更为中国光大集团有限公司。

成立之初的光大一路顺风顺水。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光大的噩梦开始接连上演。

首先是成立于1991年的光大信托,外汇交易至少亏损8000万美元;其次,由于当时的信托负责人王亚克风格激进,导致光大信托的债务进一步扩大。

时任光大集团副总经理孔丹就曾描述过当时的投资情况,“一年少说亏损25亿到30亿人民币”。

1999年与国家开发银行的一份收购协议让光大集团彻底陷入泥沼。

光大银行协议收购原中国投资银行资产,承担其不良资产及高不良贷款率,成为光大银行及光大集团多年难题。

2007年,光大银行资不抵债,ROE无法计算,资本充足率-0.39%,不良贷款率7.58%。光大集团亦严重资不抵债,总资产6257亿元,净资产-38亿元,利润58亿元,本部净资产-94亿元,资产负债率116%。

此外,光大股权结构混乱,北京、香港子公司独立法人,数百家子公司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当时光大确实是资不抵债、财务亏损、市场萎缩、工资靠借、人心已散,市场形象很差,实际上已经破产”。在后来的采访中,唐双宁曾这样描述入主光大时的境况。

值得一提的是,唐双宁之前,已经有一位原人民银行副行长在光大折戟。同唐双宁一样,朱小华也曾以“救火队长”的身份空降光大,但2002年因受贿罪被判15年。

2007年6月唐双宁上任之初,曾写过一副对联表达当时的心情:在机关昂首挺胸做公仆,否则没有权威;到企业猫腰低头当主人,否则没有钱赚。横批:大致如此。

在唐双宁看来,光大十年就是他带领光大走的“长征路”。“光大因资不抵债濒临破产,被迫于2007年进行改革重组,实际上相当于在市场‘围剿’中走上长征之路”,“2013年的‘乌龙指’事件对光大的打击不啻于张国焘分裂路线对红军的打击,但红军最后完成了长征,光大最终完成了改革重组。”

2016年,时任光大集团董事长的唐双宁在光大集团2016年上半年经营形势分析会议上,将光大从2007年启动改革重组到2016年的发展总结为三个阶段:
从2007年到2010年是光大的“抢救”期,以光大银行上市为标志,光大集团实现了起死回生;
2010年到2014年底是光大的“康复”期,此时光大完成改革重组,“实现了基本痊愈”;
2015年开始光大进入“强身健体”阶段,标志是2015年光大进入进入世界500强,排第420位。
从光大集团事实破产走向复原,唐双宁用了8年。2015年光大跻身世界500强,业务遍及金融与实业,横跨海内外,银行、证券、保险、基金、信托、期货、租赁、投资和环保新兴产业等业务都囊括其中。

截至2017年第三季度末,光大集团资产总规模达到4.41万亿元,净资产达到3863.98亿元,实现营业收入960.85亿元,实现净利润316.63亿元。

爱好书画:曾被称为“银行里的哲学家”

掌舵光大十年,唐双宁的管理与金融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2017年12月,唐双宁卸任光大集团董事长。网传在退休之初,唐双宁在退休那天在朋友圈留言以下这段话:
余从大学算起,进入金融领域凡四十年,今后个人将约法三章:在公开场合,一不对现行金融政策做任何议论;二不对金融形势做任何分析;三不对同时代和下一代金融人物做任何评价。
必要时可能对金融历史做些回忆,因为毕竟是这段历史的当事人甚至有许多第一手资料;可能从“人”的角度谈些金融思考,即“人本经济学”,现在几乎都是停留在“物”的角度在议论;可能为金融文化、金融遗产保护、金融文联的工作站站台。
今后的主要兴趣将投入到文史哲的研究思考上,投入到中华文化的传播上,投入到文学艺术的爱好上,游走于孔孟老庄、李杜苏辛、二王颠素、青藤八大及异域八极往圣先贤中。
据了解唐双宁一生爱书,“宁可三餐无肉,不可一日无书”。他一度推崇《道德经》、《忏悔录》和《矛盾论》,履新光大期间,更是熟读史书、马恩列毛和诸子百家。因此也被称为“银行里的哲学家”。

据员工介绍,他的书画作品不仅陈列在光大各个角落。还曾经以公关礼物的形式赠人,唐双宁对此颇为自豪,认为自己“卖艺又卖身人”,为光大“节省大量开支”。


在金融圈,唐双宁最广为人知的书法“作品”是两个题字,一个是鑫茂大厦南门对面的金融街石碑,另一个是光大集团门前巨石上的中国光大中心六个字。

如今,曾经金灿灿的九个字,已经被磨去了痕迹。

他题字的时期,正值他的职业生涯的两个重要阶段:原银监会副主席和光大集团原董事长。


唐双宁的书法,也曾被唐双宁用来“公关”。

据媒体报道,2012年光大银行争取H股上市引入基石投资人时,某海外金融集团计划出资1亿美元。会谈期间用餐,对方高层在唐双宁的狂草书法前驻足良久,兴趣盎然,于是唐双宁当即将这幅作品相赠。

最终,该海外金融集团将出资追加到1.3亿美元。

彼时光大内部戏称,这相当于唐双宁的七个字价值3000万美元平均每个字430万美元。唐双宁则对媒体开玩笑地表示:
“在光大我是既卖身又卖艺,我的书画成了我们最好的公关礼品,节省了大量开支。”
如今CCDI的公告则显示,唐双宁的书法在贪腐界也是一款“硬通货”,成为一种腐败手段。

此前CCDI官网曾刊文总结了几种新型腐败手段隐形变异翻新升级的情况,其中一种方式便是以“雅好”“雅贿”谋利收受文物、字画、工艺品,或者高价“咨询费”“评估费”。

比如,2020年因贪污、受贿获刑8年半的中国农业银行审计局上海分局原副局长马路,就曾重金聘请名家,为北楼项氏画像和赠画,投其文人所好。

CCDI公告亦直指唐双宁亦以“雅贿”谋利,纵容、默许他人利用本人职权谋取私利,违规收受名人字画、纪念币等礼品和礼金。

除了“雅贿”,唐双宁还以售卖或赠送其字画作为腐败手段,是为“雅腐”。

据了解,唐双宁售卖的字画收入颇丰,其中一部分被其用来进行利益交换或权力“通关”。

退休后的唐双宁以霜凝为艺名,频频在文艺界露面,讲座、画展、论坛......都能看到他的身影。2021年6月11日中国作协官网公布的《中国作家协会2021年新会员名单》,唐双宁赫然在列。

据公开资料,除了金融家、诗人、画家身份,他还兼具党史人物研究会副会长、中共文献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钱币学会名誉理事,中国美术馆顾问、中华诗词学会顾问等多重身份。

唐双宁作品

CCDI公告里另一个颇引人注意之处是,唐双宁贪图享乐,接受“管家式”服务

“管家式”服务的表述,此前多见于落马的机关干部或地方官员。比如,农业农村部农田建设管理司原司长卢贵敏,西藏交通运输厅原党委书记、副厅长永吉,青海省人民检察院原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贾小刚的“双开”通报中,皆有 “管家式”服务的表述。

比如,贾小刚在青海工作期间,把把河南老家亲戚作为“生活团队”成员带到青海,照顾他的生活,其中的“管家”负责开车、做饭、洗衣服、安排酒局,相关费用则由其企业主“朋友们“支付。

2022年8月,CCDI官网曾发布了一篇题为《警惕“管家式”围猎》的评论文章,披露了一些干部被“管家式”围猎的现象,比如,有的是无偿接受地方财政部门安排的家政服务,有的违规无偿接受医疗服务,有的则无偿接受管理服务对象装修房屋、提供劳务等。

该文章指出,“管家式”围猎虽然方式曲折隐蔽,但其公权私用、权钱交易的目的却十分清晰

在金融圈,享受“管家式”服务最知名的案例,是已获判死缓的“亿哥”、恒丰银行原董事长蔡国华他在任时,在身边安排了为其提供7*24小时服务的保姆,其享受的“服务”,恐怕连超级富豪都难以比肩。

目前外界尚不知唐双宁享受的“管家式”服务是何档次,能否与蔡国华相PK?

早在2012年,唐双宁曾在光大银行该年度报告的“董事长致辞”部分写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今日复杂域中之一国企乎?”


 综合参考来源:

· 每日经济新闻 |《光大集团原董事长唐双宁被查!自称“擅长诗歌、书法,略通金融”,其继任者此前已落马》

· 棱镜 |《退休6年半后失联,原光大集团董事长唐双宁其人其事》

· 凤凰网股票 |《唐双宁落马!任内光大“乌龙指”震惊市场 儿子唐晓宁涉摩根大通被查一案》

喻观察《唐双宁:金融圈“雅腐”第一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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