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很快知道了杨滨和秦岚分手的事儿。
经管一班毕业后有四个人留在了平远,杨滨,苏敏,秦岚,胖子。他们在大学里就经常在一起吃喝,工作后也没断了联系。
胖子毕业后进了滨海省商贸厅,工资福利都不错,又是孤家寡人,动不动就请客吃饭。
这天,胖子来电话,让杨滨带俩美女来吃饭,说是刘阿毛来平远了。
“你给秦岚联系!”杨滨没好气地说道。
“我曹,你仨整天在一个被窝,还让我通知?”胖子骂道。
“早分手了!”杨滨说。
“太好了!”胖子喜滋滋道。
“滚蛋,我必须去看刘阿毛的‘厕所手抄本’。不管她俩去不去!”杨滨骂道。刘阿毛大学四年一直在收集厕所文化,听说毕业后这项爱好一直没变。
杨滨他这会儿正开着镇上的破面包车在坑洼不平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练手。
自从那天意乱情迷欺负黄蕾后幡然悔悟,杨滨一直呆在镇上。他老早就想学车,以前为了尽量陪着秦岚,一直一拖再拖。这回终于有时间了。
因为学车,也是跟秦岚分手跟黄蕾交恶的缘故,杨滨有好些日子没进城了。这次跟刘阿毛毕业后第一次见面,也算是难得放松。
杨滨估计秦岚不会去。分手了还再见面,女生应该比男生更尴尬一些吧!
等他在路上接到胖子的催促电话,却知道秦岚肯定来了。
红焖羊肉馆,还有包间。重口味是秦岚的标配,有包间说明人不会太少。果然,他到了包间门口就听到秦岚跟刘阿毛笑闹的声音。
杨滨若无其事推开了门,坐在对面的就是苏敏秦岚。
惊鸿一瞥中,柔美的苏敏,娇艳的秦岚,熟悉的两人都带着久违的新鲜感。
苏敏一见是他,脸上分明带着紧张。而坐在她身边的秦岚瞥了他一眼后,随即带上了刻意的无视。
杨滨见她生气的样子,一如平时的撒娇嗔怨,竟然有种从未分手的心动感觉。特别是苏敏转瞬即逝的害羞和歉疚,让杨滨尴尬忐忑的心情消失地无影无踪。
“骚货,来这么晚!”刘阿毛咧着大嘴,猥琐的笑容一直没变。
“我曹,你这刚从丐帮回来吗?”胖子笑骂道,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瞧你贱兮兮那样!”杨滨笑骂着回应刘阿毛的“猥亵”,“手抄本带了吗?”说着,他脱下了军大衣。
这件军大衣是镇上武装部配发的工作服,上山下乡、值班值守穿着暖和,这阵子他一直穿着学车。
秦岚撇嘴跟苏敏交换了下眼神,要搁在以前,她非得问问这“骚货”跟“手抄本”的是啥意思。
“你现在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秦岚同学也不管管?”胖子故意调侃,想给他俩缓和关系。
“就是,你当年咋看上他呢?”刘阿毛不知道内情。
“瞎了眼呗!”秦岚翻了翻白眼。
苏敏踢了她一脚,秦岚“哼”了一声。
“胖子,赶紧催菜!”杨滨呵呵一笑,打定了注意不理她。
“你看我多帅!”刘阿毛得意地扬了扬他没毛的脑袋。
“别恶心人,说刚才什么手抄本还有那骚货啥意思?”秦岚还是忍不住好奇。
“这事儿,得问你男人!”刘阿毛促狭地看着杨滨。
“刘阿毛,你少胡说八道!”秦岚蹙眉怒道。
“我去催菜!”胖子站起,出门的时候拍了一下杨滨的肩膀。
“两口子吵架还不正常?”刘阿毛一如既往的“傻帽”,还以为秦岚在发小脾气。
杨滨嘿嘿笑着,看秦岚粉脸含煞,眉毛扬起的样子,特别得劲。
“哎,苏敏。”他像突然想起了似的往苏敏身边凑了凑,“今年的板栗核桃!该给导师送过去了!”
去年大概这个时候,杨滨帮着苏敏跟研究生导师沟通感情,拿了些马家村的山货,让一身正气的老教授很是满意。
“不用了!”苏敏淡淡说道,稍稍往后侧了侧身子。
“怎么不用!”秦岚迅疾回应,“赶紧,别光动嘴。”她冷笑道。
刘阿毛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你俩真分了……”他从眼镜上面看着杨滨。
“分了还能在一起?”杨滨干笑两声,故意说道。
“不要脸!”秦岚咬牙切齿。
“要吵架出去吵!”胖子推门进来,佯怒道,“今天还能好好打麻将吗?”
杨滨来之前,他们商量好了一起打麻将。本来秦岚想尽地主之谊请刘阿毛蹦迪,但被苏敏拒绝了。
胖子提议打麻将,秦岚是重庆人,本来就喜欢打麻将,三人一拍即合。她一高兴,连跟杨滨分手的事情也忘了。
“不打!”杨滨故意拆台。
秦岚果然怒目而视。
“他要敢不打,我弄死他!”胖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滨。
“杨滨你这熊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刘阿毛尖声大叫。
“苏敏还得回学校呢!”杨滨拿苏敏做挡箭牌。
“我可以陪你们打一宿。”苏敏笑了笑。
秦岚冷哼了两声,“要是苏敏会打,谁理你!”
杨滨郁闷。今天晚上这场合,自己分明就是孤家寡人。
苏敏跟秦岚可以理解,胖子跟刘阿毛竟然也对自己落井下石,如此幸灾乐祸,一点都不考虑兄弟感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滨只有闷头吃肉喝酒。
这家红焖羊肉做得相当不错,肉质软嫩,口味鲜辣。吃了几口,杨滨心情好多了。
刘阿毛毕业后一直在做医疗器械生意,可县城市场太小,忙活一年下来,几个人一算账也挣不了几个钱。于是,靠着前期积累的关系,他找了家颇有规模的医疗器械代理公司,凭着他“不要脸”的精神风格,被公司委派至平远,开拓省城的销售市场。
刘阿毛踌躇满志,他自持酒量增进不小,老想着吓倒杨滨喝倒胖子,在两位女生面前抖抖精神。
杨滨看着好笑,故意忘了已跟秦岚形同陌路,也忘了苏敏跟自己划清了界限。他殷勤给苏敏夹肉夹菜,见她没有抗拒,越发显得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
三人合租的时候,一个锅里吃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形,但他现在这样,就是故意气秦岚。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秦岚打个电话?”苏敏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刘阿毛跟秦岚喝酒。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杨滨懒洋洋说道,他看着苏敏的耳垂珠圆玉润,直想揉搓摩挲。
“你这么狠心?”苏敏见他又在抽烟,皱了下眉头。
“怎么?我还得哭着喊着跪着求人家不要抛弃我?” 觥筹交错中,杨滨又看秦岚粉脸云蒸霞蔚般跟刘阿毛说笑,心中又痛又恨又爱,他的眼中终于不争气地谧出了一行浊泪。
苏敏双手托着下巴,默不作声,脸色黯然。
“苏敏,你坐这边!别理那无耻的人!”秦岚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俩在嘀咕,说着就把苏敏拉到了自己座位上,她却挨在了杨滨身边。
她俩还跟往常一样,换了人位子,连碗筷都没换。
有时连杨滨都想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竟然好到这个程度。三人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时跟秦岚玩得兴起,色相授予地说,“要不让苏敏进来一块儿玩玩儿?”
“我看行,你快去问问她。”说着,秦岚脸色一寒,长腿一蹬把杨滨踹了下去。
杨滨涎着脸皮,爬上床继续手口并用,把秦岚弄得手忙脚乱。
但有时她会当着杨滨的面调戏苏敏,“来呀,小妞一块儿玩呀!”杨滨尴尬中带着期待,苏敏则皱眉冷笑连说“恶心”。
但她俩关系的确非同一般,有时洗澡也挤在那不大的卫生间里叽叽喳喳,秦岚时不时就钻进苏敏的房间睡上一晚。
杨滨有时郁闷,“你俩关系极不正常,我是不是给你们掩人耳目了?”
“嘻嘻,孺子可教。”秦岚笑着摸了下苏敏,两人顿时闹成了一团,满室皆春。
难道这就是女生们所谓的闺蜜?
这时,杨滨见秦岚来着不善,脸色一冷,顺手夹了个羊宝放在她的盘里。
秦岚先是一愣,瞪了他一眼,然后厌恶地把羊宝拨拉给了他。
苏敏轻咬了下嘴唇,暗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