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研究】解读美国认知本体论——“行为者”类别分析（一）
文摘
科技
2024-08-19 20:01
北京
2024年5月13日，美国哈德森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发布《认知竞争、冲突和战争：本体论方法》（Cognitive Competition, Conflict, and War: An Ontological Approach）报告，系统性地对认知战的各个方面进行分类组织，提出认知本体论概念。本体论将认知战本体分为行为者、过程、空间、事件、有形方法、无形方法六大类，本文主要对“行为者”类别进行深入分析。![]()
认知战本体组成架构
0.认知战行为者概念：科研人员或致力于将神经科学和生物学应用于战争的机构，可利用认知偏差对目标受众施加影响，是认知战的核心组成部分
1.群体：主要由国家行为体和目标群体组成
①国家行为体：国际政治的行为体之一；两大实例（军队战略侦察&军事欺骗）
②目标群体：指认知战中的受众人群，是认知相关产品、服务或活动的潜在被影响者
2.个体：主要包括巨魔、黑客、人类模式和目标个体等②黑客：利用自己在计算机方面的技术特长，非法访问、篡改、窃取或破坏计算机文件，入侵攻击网络的人生物黑客：利用生物技术对目标受众实施影响的人③人类模式：即人类行为模式，是人类个体在认知域的外在表现④目标个体：认知战中的受众个体，是认知相关产品、服务或活动的潜在被影响者3.机器：机器将作为认知行为者的一种，替代或帮助人类开展认知战行动；机器人执行认知战任务的典型案例——僵尸程序（bot）4.评述：群体方面，基于目标群体，将传统与现代战法相结合；个体方面，充分利用巨魔、黑客的力量，思考目标个体和人类行为模式；机器方面，先进技术的不断成熟，将致使网络病毒与深度伪造肆意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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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战行为者概念。在认知本体论中，美国哈德森研究所将认知战行为者定义为：科研人员或致力于将神经科学和生物学应用于战争的机构，可利用认知偏差对目标受众施加影响，是认知战的核心组成部分。具体而言，认知本体论行为者部分涵盖以下内容。
图1. 认知本体论——行为者类别
群体（Group）与个体相对，是个体的共同体。不同个体按某种特征结合在一起，进行共同活动、相互交往，就形成了群体。在认知本体论中，具备群体性质的行为者是实施认知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典型为国家行为体和目标群体。1.1 国家行为体（state actor）
国际政治的行为体传统上可以分为国家行为体、非国家行为体两类。现实主义认为国家是国际关系中最主要的行为主体；国家只有具备了一定的领土、人口、资源和完整的主权（最主要因素）之后，才能独立的参与国际事务，并通过在国际体系中发挥作用和影响来实现自己的利益。在本体论研究中，哈德森研究所针对国家行为体这一认知战群体给出了两大实例：- 概念：指为获取有关国家安全和战争全局所需情报而进行的侦察。
- 实施者：由统帅部或负有战略任务的指挥机关组织实施。
- 任务：查明敌方武装力量的编成、状况和部署；战争指导的特点；战争准备和实施计划；军事经济潜力；装备与技术兵器，特别是大规模杀伤破坏性武器的现状和发展前景；直接准备发动战争的措施；指挥、通信、后勤系统；战区的准备以及政治、经济、地理等情况。
- 成果：所获情报是制定战略方针,拟制战略及战略性战役计划和指导战争的重要依据。
- 概念：有意误导对手方军队、准军事部队或暴力极端组织决策者的行动，可导致对手方采取(或不采取)特定行动，从而有助于我方完成任务。军事欺骗可用于所有级别的战争行动,并且可同时包括进攻性手段和防御性手段。
1.2 目标群体（group target）
概念：指认知战中的受众人群，是认知相关产品、服务或活动的潜在被影响者。例子：根据美国智库“自由之家”发布的《2017年网络自由》报告，操纵对手国家社交媒体并破坏其信息环境已成为常用的虚假信息作战手段，这既能塑造本国内部政策，又能影响其他国家，对其行政和决策结构产生腐蚀性影响，并破坏其社会，经济和文化基础。个体（Individual）就是能够独立设定对象的单个生物个体。也指处在一定社会关系中，在社会地位、能力、作用上有区别的有生命的个体。作为对比，群体则指一定数量的个体通过一定的社会关系而结合起来的集合体。在认知战领域，个体行为者主要包括巨魔、黑客、人类模式和目标个体等。2.1 巨魔（Troll）
概念：巨魔本意是长相丑陋的巨怪，但在网络领域，指的是一些在社交媒体上活跃的网络喷子和恶意评论者。这些人通常使用假名或匿名身份，以攻击性和挑衅性的言辞发表针对政治、社会、文化等各种议题的评论。例子：俄罗斯专门建立了一支巨魔部队来执行心理战、舆论战、信息战任务。每个“巨魔”拥有 6 个 Facebook 账户和 10 个 Twitter 账户，每天能够发布 50 条推文，此外，其每天还能发布 50 篇新闻报道。2.2 黑客（Hacker）
概念：黑客是英文Hacker的音译，原指精通计算机技术的专家，尤其是擅长程序设计的专才。后泛指利用自己在计算机方面的技术特长，非法访问、篡改、窃取或破坏计算机文件，入侵攻击网络的人，是认知战中极为重要和普遍的行为主体。⭐️在认知本体论中，哈德森研究所进一步提出了“生物黑客”（Biohacker）概念。概念：生物黑客，又称生物朋客（biopunk），自己动手的生物学家，车库生物学家（garage biologist）等，旨在防止出现技术被少数专业人士所掌握而形成的垄断操纵而产生的一群团体。他们主要是通过网络及其他手段来普及现代生物学知识。目标：旨在把生物技术带出实验室，打破常规实验室的限制，在不同环境下创新发展生物技术。在认知战领域，生物黑客可被视作利用生物技术对目标受众实施影响的人。2.3 人类模式（human mod）
哈德森研究所提出的人类模式（human mod）应引申为人类行为模式，是人类个体在认知域的外在表现。概念：指人们有动机、有目标、有特点的日常活动结构、内容以及有规律的行为系列。它是行为内容、方式的定型化，是人生价值观的“外化”，表现了人们的行动特点和行为逻辑。（1）时间角度：一定的行为模式是活动时间分配的程序结构。从空间的角度观察，是活动的地点、范围的分布。人的行为模式具体归属哪一类型是受外界环境条件和人本身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人生价值观所制约的。（2）心理学角度：人类行为模式可以受到个体的心理状态和人格特质的影响。比如，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可能会更喜欢独自思考问题，而一个外向的人则更倾向于社交互动。此外，心理状态也会影响人类的行为模式，比如在紧张的情况下，人们往往会采取相对保守的行为方式。（3）社会学角度：人类行为模式可以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和道德规范会引导人们的行为方式。比如，在某些文化中，人们会更注重家庭和集体利益，而在其他文化中，个人主义可能更为突出。此外，社会环境中的群体压力也会影响人类的行为模式。例如，从伦理学角度来讲，我们通常期望人们采取道德正确的行为方式，但是当个体面临群体压力时，道德选择可能变得模糊。（4）神经科学角度：人类行为模式可以受到大脑的生理结构和化学物质的影响。人类的大脑结构和功能决定了情感、思维和认知方式，这些因素共同影响了我们的行为模式。此外，化学物质如多巴胺和血清素也对情绪和行为方式产生影响。（5）技术发展角度：随着数字化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和行为方式也在发生变化。例如，社交媒体和虚拟现实技术改变了社交模式，智能手机和智能设备则改变了获取信息和进行学习的方式。⭐️在人类模式部分，哈德森研究所提出应特别关注激进行为（Radicalization）。“激进”：指的是个体或群体在迈过恐怖主义红线之前所普遍经历的思想和行为的变化：一方面拒绝所处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另一方面逐渐接受为了实现政治目标而使用暴力，并最终发展为恐怖主义。
“反激进化”：指的是预防这两方面变化而进行的前瞻性反恐工作，超越纯粹的武力打击模式，采取积极主动的预防性行动来防止存在风险的个体或群体“激进化”，并对那些已经走上极端道路的个体或群体进行改造。2.4 目标个体（individual target）
概念：指认知战中的受众个体，是认知相关产品、服务或活动的潜在被影响者。
任务：目标个体可依托认知技术手段，通过心理、物理、化学、生物等方式，从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到语言、情绪、思维、潜意识、梦境等各个方面，对敌方个体施加认知影响，使其产生逃避、服从及其他有利于我方目标的一系列行为，有助于对敌方关键人物进行认知干扰和控制。
机器（machine）的标准定义是由各种金属和非金属部件组装成的装置，消耗能源，可以运转、做功。它是用来代替人的劳动、进行能量变换、信息处理、以及产生有用功。在认知本体论中，机器将作为认知行为者的一种，替代或帮助人类开展认知战行动。机器人执行认知战任务的典型案例：僵尸程序（bot）僵尸程序通过聊天室，文件共享网络感染存在漏洞的计算机。这些被感染的计算机所保存的信息都可被黑客随意取用。进一步，僵尸程序将引发僵尸网络（Botnet）问题——采用一种或多种传播手段，将大量主机感染bot病毒，从而在控制者和被感染主机之间所形成的一个可一对多控制的网络。攻击者通过各种途径传播bot感染互联网上的大量主机，而被感染的主机将通过一个控制信道接收攻击者的指令，组成一个僵尸网络。Botnet是一个可控制的网络，这个网络并不是指我们物理意义上具有拓扑架构的网络，它具有一定的分布性，随着bot程序的不断传播而不断有新位置的僵尸计算机添加到这个网络中来。根据最新的全球互联网安全统计报告显示，中国互联网用户以20%的bot感染率成为全球感染bot程序最多的国家，而北京、广州两城市则是全球感染bot程序用户数的前两名。综上所述，在认知本体论中，哈德森研究所实质上将行为者分为了三类：一是群体，二是个体，三是机器，这三类行为者在认知战中广为存在，在多个战例中都崭露头角。
（一）群体方面，基于目标群体，将传统与现代战法相结合
哈德森研究所将国家行为体作为研究焦点，并将传统战争中的战略侦察和前线欺骗也纳入了认知战本体范畴，表明了认知战这一新域战法与物理战场这一传统存在的高度关联，体现出认知作战在未来战场上的可扩展性。另一方面，哈德森研究所也将目标群体作为认知战的目标“受众”，如何保护这类目标群体不受大国间高烈度认知战的影响，应作为相关研究的核心重点。
（二）个体方面，充分利用巨魔、黑客的力量，思考目标个体和人类行为模式
巨魔、黑客这些早已存在、且易被忽视的个人行为被视作不可或缺的认知战行为者，如何充分利用这类力量，将是实施认知战的关键考虑因素。此外，应进一步思考认知战对人类行为模式、个体目标等方面影响的具体问题。
（三）机器方面，先进技术的不断成熟，将致使网络病毒与深度伪造肆意传播
自动化程序将大大提升以网络为传播媒介的认知战效率，而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先进技术的逐步成熟，机器在未来很可能将成为认知战行为者的主力，实现“批量式廉价造假，病毒式快速传播”，将成为社会安定的又一大潜在危害。
参考文献：
https://s3.amazonaws.com/media.hudson.org/Cognitive+Competition+Conflict+and+War+-+An+Ontological+Approach+-+Bebber.pdf
惠耕田. 试论国家行为体的沟通能力，2008
熊武一,周家法 总编;卓名信,厉新光,徐继昌等 主编.军事大辞海·下.北京：长城出版社.2000.第2134页.
张珂,李蓓蓓 主编.美国主要军种信息作战条令导读[M].北京:新华出版社,202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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