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做一回雨母山的孩子（九章）
欧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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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母
没有人知道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内心对于母亲有着怎样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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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一座叫雨母的山
当年是怎样慰藉了一个孩子的心灵
甚至，真的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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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治疗一个9岁孩子内心的痛
50年，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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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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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更怯
我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
事实上，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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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同行者回忆这里，回忆那里
甚至，童时的异性小伙伴都在回忆与叙事之列
就是不敢说他，我的父亲
不敢说他的平凡，他的大爱
他的悲、他的痛、他那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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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过的苦，至今仍敲打着我的心灵
支撑着我的慈悲与善良
他说过的话，至今仍如一面面墙
堵着我的软弱、我的退缩
甚至，我的痴迷，我的懒散，我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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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东阳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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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东阳鸡场
就是这个带鸡屎味的名字
当年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香
就是这个现在已很少有人提及的名字
留下了我12年的人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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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现在已一片荒芜的地方
当年，我的孤独与黑夜同在
我的个性，梓树般刚强
我的梦想，野草般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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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罗家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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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叫罗家大屋
现在已是衡阳市蒸湘区雨母山镇的罗家大屋
我的衡南县东阳乡呢
我的东阳鸡场呢
我的童年伙伴呢
我的同行黑狗呢
我的好强打斗呢
我的可怜的老父亲隔着田垅
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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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
已沧桑，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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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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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忧伤、孤独、无奈、无助还好斗
那时，我无知、无礼、叛逆
敢负天下人，敢与天下为敌
我像一条不招人喜欢的狗一样被人嫌着
甚至，我的父亲都曾经数次要与我决裂
乃至，要与我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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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只有家里的小黑狗护着我，理解我的一切
只有它在我遭受邻里小伙伴甚至大人的攻击时
敢于挺身而出，大声吠叫
只有它在我落魄而逃后
躺下，㖭我的伤口
只有它，在每个周末我从衡南五中步行往返家里时
摇着尾巴，接我，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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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再唤一声小黑
它就来到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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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雁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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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多次登过雨母山
我那时就知道雨母
知道她的善，山上那个小洞早已存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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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岳法师
感谢他建造了一座宏大的寺庙
来供放诸佛的慈悲，雨母的善良
感谢他将寺名定为大雁寺
让所有远行的雁
又多了一个心灵栖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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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米墅.梧桐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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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一些成功者都会活回去
活成孩子，活成梦想，活成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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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带着浓浓粤腔的苏海通
站在大雁寺旁的米墅.梧桐谷
向我们讲述他怎样因一棵梧桐树的缘故
而建造一个米墅.梧桐谷时
他更像一个孩子，一个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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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
当他结缘那棵梧桐树时
他心中的凤凰已在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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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雨母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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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住着雨母的山
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湖
更多的水
给了湘江，给了洞庭，给了长江，给了黄河
给了太平洋、大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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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住着雨母的山
天下的雨水都是她的孩子
我也曾经是一滴飘落在她身旁
被她悄悄捡拾，又悄悄送出的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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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想再做一回雨母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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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相聚在雨母山下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
照着我头上的沧桑，照着人间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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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有人要我吟诗，我无法吟
有人要我唱歌，我无法唱
那晚，我于众声喧哗中悄然抽身
与月亮说了一晚的话
月亮问我:此情此景，如果时光倒流，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想再做一回雨母山的孩子
作者简介：欧阳斌，男，1965年7月出生，湖南衡阳人。曾在衡南县茅市供销社、中共衡阳市南岳区委、中共永州市双牌县委、湖南省旅游局、湖南省旅游集团公司、湖南省纪委、张家界市人民政府、张家界市政协工作，现在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工作。已出版诗集《阳光的手指》、《最美湖南——锦绣潇湘的诗意解读》、《深爱张家界》，散文集《感悟名山》《叩问》等五部文学作品及《中国旅游策划导论》《实划实说》两部旅游策划专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