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来到香港后只能做一个隐身人,不可以和老公一起逛街、不可以在朋友圈发老公的照片、更不可以在老公的亲戚朋友跟前露面⋯⋯就连俩人偶尔一起在外吃个饭也是偷偷摸摸,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紧张兮兮。
太多的不可以让年轻的阿娇感到憋屈极了!沒办法,这是从顺德出发前老公的约法三章。否则,阿娇就不可以带着他们的儿子来香港上学,为了儿子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未來,她只能接受。
受得住这么大的委屈,是因为阿娇有个不光彩的身份~二奶。她口中的“老公”属于別人~那位年近60岁的中年女士。
阿娇年轻,但不漂亮。高高的个子、身材饱满丰腴,她站在“老公”身旁时几乎高出一个头来。
阿娇1984年出生于四川,一个偏僻贫穷的村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她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用阿娇的话来说:“小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过得苦得不得了啊!不要说吃肉,有时连饭都吃不饱。”
小学四年级那年,阿娇爸爸因病过世,她和两个姐姐就沒再上学了。16岁的大姐去县城打工,赚钱供小弟继续上学,阿娇和二姐在家帮扶妈妈干些农活。
每年春节,在外打工的表堂姐们都会回村里过年,她们衣着靓丽、打扮入时,真是羡煞人也!阿娇无限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姐姐们脖子上闪亮亮的金项链、她喜欢⋯⋯她讨厌乡下苦哈哈的生活。
终于等到了16岁,这是妈妈同意女儿们外出打工的年龄要求。阿娇像一只被放出笼儿的喜雀,兴奋地随着表姐出发了~~
大姐、二姐都在县城打工,阿娇虽然最远只去过镇上,却不知何时,她心里己对县城生起一丝莫名的不屑。可能因为两个家姐回家时都灰头土脸,哪像在沿海城市打工的表姐、堂姐那般时髦洋气,阿娇也要像她们一样去遥远的大城市生活。
阿娇走出深圳火车站、茫然地站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城市的繁华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展现眼前。而此时的她蓬头垢面、满身酸臭,从上到下挂满大包小包⋯⋯
那一刻,阿娇发现自己与大城市是如此格格不入,内心深处某根神经突然被触动了一下。流浪,对!就是流浪,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流浪的滋味。
接下來的遭遇,令阿娇更加觉出自已与这座城市的疏离。她不会讲普通话、更不会讲广东话;沒有姣好的面容、更没有婀罗的身材⋯⋯她好久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表堂姐们的状况也令她失望,回到深圳的她们远沒有在村里时那么风光。表姐在一家美发店做洗头工,每日很晚才回到拥挤杂乱的出租屋,疲惫不堪的她通常倒头就睡,连句话也不想多说。
半月过去了,表姐见阿娇还沒找到满意的工作,又劝她和自己去理发店做洗头杂工。阿娇不喜欢这种既辛苦又赚钱少的活儿,她是奔着城里的好日子而来,洗头工与她想要的生活相差太远。
表姐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还骂阿娇是眼高手低之人,最后干脆把她推给了在东莞电子厂打工的堂姐。堂姐在工厂里的生活状况还不如表姐,平時上班、吃喝拉撒睡都在厂里。在阿娇眼里,这与关大牢沒什么分别。
“流水线上的工作太闷了! 干了一天我就遭不住啰,我觉得自己完全是台机器,不是得人啰!” 阿娇边说边摇头。一星期不到阿娇就直接走人,连声招呼都沒和堂姐打。钱沒賺到一分,还倒贴了堂姐垫付的押金。
离开家乡不到一个月,表姐和堂姐都被阿娇得罪,举目无亲的她在东莞独自游荡了几月,做过餐馆服务员、洗足店杂工⋯⋯最后,在一家规模较大的美发店安顿下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原來歌里唱的都是真的呀!在孤身流浪的日子里,只要当天沒找到活干,就意味着要饿一天肚子,阿娇对这样的的生活发出无限感慨。
吃过苦头的阿娇似乎比之前成熟些了,那个炫丽而虚幻的梦如气球般被现实戳破,她无奈重回人间,开始脚踏实地在这家美发店打工挣钱。
阿娇本是个聪明伶俐、热情活泼的女孩,陷入困境只因初时的虚荣与浮躁。心态改变行为、行为改变结果。一年之后,阿娇已是个技艺娴熟、八面玲珑的洗头妹。她不但有一批固定客,还能游刃有余地应付于那些好色的男宾之间,既不得罪、又不让他们占到太多便宜。
阿娇的”老公”就是第二年来店里理发的男宾,那时的他还50岁不到~一位风度翩翩的有钱中年大叔。她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对店里姐妹们的尊重。这个大叔说话客气礼貌、更不会对姑娘们动手动脚。
他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率真可爱。他们常常一边洗头一边聊天,他被那双柔软的小手挠的心旷神怡;她被他的冷笑话逗得咯咯直笑~~阿娇把自己变成了笑的漩涡,笑的喷泉,那朗朗笑声抚慰了大叔心中的烦闷、扰乱了大叔早已枯井无波的心~~
狗血的剧情就这样发生了!虽然他们年龄相差30岁,可在刚从偏远农村来到大城市淘金的阿娇眼里,出手不凡的大叔可是颇具魅力的人物。她预感,他能給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叔在东莞便是自由身,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带着阿娇出入豪华饭店。大厅內金壁辉煌、假山喷瀑群魚畅游,阿娇只在电视中见过这样的场境,她迟疑着不敢踏入。大叔被她的傻样逗乐了,索性拉起她的小手信步往贵宾区走去~
优雅的包间音乐轻柔、灯光迷离。大叔沒有征求阿娇的意见,拿起菜单为俩人点了一大桌子菜,有的菜名她听说过、有的沒听说过,但所有的菜肴她都沒见过。
吃不完的菜大叔吩咐服务员为阿娇打好包,带回宿舍给小姐妹们当夜宵。姑娘们听阿娇说,她和大叔一餐就吃去相当于她们两个月的工资,一个个惊得张口结舌、艳羡不已!
阿娇和大叔交往一段时间后心又飘忽了。现在,每日辛苦洗头赚的那点钱,还买不起她脚上这双鞋,而大叔也不乐意她天天伺候其他男人的头。自然而然地,阿娇辞了美发店的工作,随即搬进大叔租住的一套房子,过起了金屋藏娇的生活。从此,大叔成了她口中的”老公”。
”老公”对阿娇有喜欢、也有怜爱;阿娇对”老公”除了祟拜、更多的是依赖~从物质到精神的双重依赖。”老公”教她如何提防别有用心的人和事,还教她如何应付生活中随时可能遇到的问题。在”老公”的调教下,阿娇似乎越來越”聪明”,或者说越来越世故了。同时,她也越来越娇气了。
那年春节,”老公”陪着阿娇回乡探亲,花钱办了好几桌酒席请同村亲友欢聚,好生热闹!席间,财大气粗的“老公”拎着大提包、挨桌一个接一个派发红包,见者有份。村里人那见过这等场面,早把之前听过的那些闲言碎语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剩下羡慕和巴结。
村里人的眼光极大满足了阿娇的虚荣心,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村里混得最”成功”的女子。这让她对”老公”的“爱”与依赖又加深了一层。
然而,冷静下来的阿娇心里很清楚,她目前的“成功”就似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一丝风浪,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但她已离不开这种被圈养的生活。
阿娇随”老公”在东莞住了好多年,她知道自己沒有未來,却又忍不住去想未來。最后,她的思绪总是随着一声叹息飘散风中~~只在心里留下一片虛空,这种感觉让人发慌。
为了填补这片虛空,”老公”不在东莞的日子,阿娇就约以前的小姐妹玩,在她们的面前大把大把地花钱,然后在那些艳羡的目光里找回飘飘然的感觉。这时的她,心里会暂时被一种满足感填充。可一回到家里,她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甚至比之前更加空落落~~
意外怀孕犹如一道光,投射进阿娇混混噩噩的生活。在她看来,肚子里的宝宝就是自己生活的未来,以后到了年老色衰那一天,孩子就是她的法码、她的依靠。
起初,”老公”并不欢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但面对阿娇那乞求的眼神,他最终败下阵来,无声地接纳了儿子的呱呱落地。
儿子半岁时,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老公”突然失联了。阿娇疯了般四处打电话,无果。接下來几天,她又踩着单车到处寻找,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仍然无果。她骑了一路的车、流了一路的泪⋯⋯ 迎面刮着秋风,有一阵没一阵,好像天空都在为她叹气!
一周过去,阿娇不得不接受”老公”己经消失的事实。平时他经常带她到处吃喝玩乐、给她买各种礼物,但并不会给她太多的钱。阿娇的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情緒随之陷入焦灼~~
(未完待续)
注:文中阿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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