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贵阳最美的公园,你可能会想到黔灵山公园、观山湖公园、阿哈湖公园等,但是这些公园的规模虽然大,但论风景却不及花溪公园。花溪公园不仅仅是是贵阳最美的公园,还是贵阳最古老的公园。
花溪公园的历史还要追溯到清朝。当年徐霞客游历贵州时,只在花溪留下了一句话:“又南三里,曰大水沟,有一二家在路侧,前有树可憩焉。”今天花溪十里河滩有一个公交车站就名为“大水沟”。可见,当时人们将花溪河称为“大水沟”,并不起眼。直到清朝时期,一位叫做周奎的文人来到了这里。
周奎(1741—1822),字照域,贵阳贵筑县(花溪区)人。其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可后来家道中落,陷于剧贫。周奎少年缺衣少食,不得不辛苦劳作。但他发奋苦读,终于中举,教授于乡。在周奎的教导下,周家文人辈出。
1801年,其子周际华中进士,授内阁中书,此后历任河南辉县知县、江苏兴化知县、泰州知州等职;1809年,周际钊中进士,后来官至刑部山东司主事,晚年回到贵阳的贵山、正习书院讲学;其孙周顼也在1801年中进士,后来担任江苏常镇通海道;1844年,其后裔周灏又中进士,历任直隶定兴、正定县知县。周奎家族在清朝“一门五进士”,而整个周家在贵阳出九个进士、两个翰林、十四个举人。
周奎中进士后,家庭命运至此改变。和大多数文人地主一样,周奎也试图将自己的庭院建设得更美。他告老还乡后,带领族人沿狮山、龟山河道间叠石为坝,渚水为潭,疏浅滩为洲,修障地为岛屿,营造碾房,广植松柏花草,并仿照江南园林的布局修建了花草堂、顶建阁等。
经过周奎的改造,原本毫不起眼的“大水沟”成为了山美水秀的田园,周奎也成为了花溪公园最开的开发者。走进今天的花溪公园,从游览图上可以看到花溪公园的中间有一座小山,名为麒麟山。这里的麒麟山就是狮山,是当年周奎营建花草堂、顶建阁的地方。周奎还写下了《麟山记》一文,记载了自己改造狮山,并改名的过程。
麒麟山
周奎家族虽然通过苦读而家族再兴,但周氏家族一直立志于在“在贫贱中立志踏实求学,在为官中不忘其本”,他们从不凭借其家族势力而横行乡里,反而多次捐赠资金帮助当地百姓修建道路等公共工程,得到了贵阳人的肯定。
孔学堂
1844年,贵州巡抚贺长龄有感于周奎家族的故事,说道“贫之资于学也大矣。愈贫则气愈定、力愈坚、识愈明,其资于学者愈大,是乃无资之资,资之最善者也。”于是上疏请入祀乡贤祠,并撰《乡贤教谕周公传》。不久,乡贤祠建立,这就是贵阳的周家祠堂,位于南明河畔,和甲秀楼相呼应。可惜,这座祠堂已经在“妖风运动”中被拆掉。
在花溪公园之中还有周氏家族的墓葬。华天谷1944年画的《花溪全景》图上,中正公园(花溪公园)内的古树下标记为一座古墓,目前两座石华表,位置就是“睡莲池”小岛上的红枫树下。此墓,就是“始祖周允新墓”。
1937年,另一位文人来到了花溪,他将花溪变成了公园。这位文人叫做刘剑魂,是贵州福泉布依族人,他参加过北伐战争,担任过国民革命军89军少将高参、独立师师长。他也是一位诗人,曾写下《涵青室诗稿》《词稿》《剑魂诗抄》等诗词集,收诗词数百首。他认为花仡佬一带风景优美,于是将之改名“花溪”,营造为贵阳的第一个公园。公园在建时,他写下一首《麟山》诗:“楼拥黔中十万山,栏边群鸟逐云还。林拖晚造丝千缕,帘卷秋声月半间。涵翠九旺风潋滟,撑空一石藓斑斓。清才我笑汪仙谱,如此青山付等闲。”
刘剑魂及夫人查明颜
公园尚未建成,刘剑魂就离任了。1939年,贵州省政府批准公园建设规划,并将公园改名为了“中正公园”。公园建成后,其山清水秀、田园山岭的自然风光引来了无数游人的观赏。南京国学图书馆馆长柳诒征游览花溪后,赋诗一首“雨足不须犁,秧畦一碧齐。弭愁聊适市,耽画重缘溪;瀑雪明牛背,山花宠马蹄。闲身犹愧蝶,自在绿茵栖。”
就在公园建设时,日本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中国东部的许多工厂、学校开始转移到大西南。1939年,杭州的一所防空学校迁入了贵阳花溪。国难当头,周氏家族将大田头、学校坡、马路坟等数十亩土地捐给了防空学校照测总队,照测总队在这些地方修建了营房,开辟了操练场地,为抗战培训了大批的防空人才。
1945年,抗战胜利,防空学校测照总队迁回杭州。为了纪念这段可歌可泣的历史,人们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纪念亭,此亭后来年久失修而坍塌。2015年,为了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吉林村的居民在原址附近重建此亭,名为和平亭。现在花溪公园龟山上的石柱上还有当时的文字“万事莫如防空急”、“登高一呼举国空防都有赖”,现在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花溪公园的防空亭
花溪的古迹不只是这些。抗战时期,中国远征军的将军戴安澜英勇牺牲,他的灵柩于1944年停柩于贵阳葫芦坡西麓,当时戴安澜家人也居住在花溪。直到1948年,戴安澜将军的灵柩才从花溪迁回故乡芜湖。贵筑县县长康棣依照花溪人民之愿,以将军生前穿戴过的皮靴、军帽在原葬灵柩处,建了衣冠墓。现在戴安澜将军墓依然在花溪公园内,2003年公布为贵阳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戴安澜墓
新中国建立后,“中正公园”再次改名为“花溪公园”,成为了贵阳公园的代表,许多来贵阳的名流都会在花溪公园走一走。陈毅元帅在1959年游览了花溪,见到这里优美的风景,他动笔写下了七首《花溪杂咏》,其中一些写到“真山真水到处是,花溪布局更天然。十里河滩明如镜,几步花圃几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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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花溪公园的来龙去脉,了解了青岩赵以炯家族的辉煌历史,了解了吴中藩隐居花溪的故事,了解了骑龙村周氏兄弟在文化领域创下的成就,我们才知道花溪是贵阳的文脉所在地。这里的山,是苗岭之山,是长江和珠江的分水岭,这里的河,是整个贵阳南明河水系的上游,可谓山高水长。怪不得贵阳将贵州大学、大学城(花溪公园附近)、孔学堂(花溪十里河滩)都建设在花溪。而花溪公园也成为了贵阳大学生最喜欢游玩的地方。这就是文化底蕴的传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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