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时代峰峻公布了新的养成选秀计划——TF三代出道战。
路人觉得“何至于此”,但公司反应迅速,对几位练习生都进行了谈话。事后致歉称“我司已对练习生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给予相应处罚。经历此次事件,练习生也对现实生活中与亲友相处的分寸感、界限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为什么偏偏是张峻豪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
“偏偏在出道战前出事,张峻豪也是出息了。”三代粉丝颜妍说。
在时代峰峻的养成体系中,未出道练习生有统一的前缀:TF家族。在TFBOYS、时代少年团成功出道后,TF家族又培养了一批生于2004-2008年的练习生,一般统称为三代练习生,以便区分。
一开始,三代练习生们以TF家族的名义发布日常训练、生活、舞台等相关物料。
直到2023年7月,时代峰峻注册了名为“登陆计划-TransFormProjiect”的官方账号,专用于发布三代练习生的相关内容。当时就有人猜测,这是在为这批练习生的出道战作准备。
今年以来,关于TF三代出道综艺的消息已有多个版本,近日终于流传出了路透,表明三代出道已经“箭在弦上”。
(图片来源于网络)
参考时代少年团的出道,粉丝是把实打实的钞票换成了投票,一票一票投出了偶像的团内番位。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练习生“爆雷”,必定会让那些准备真金白银送偶像出道的粉丝们感到心寒。
“虽然这次只是曝光了张峻豪一个人,但这就说明了公司管得根本不严,谁能保证其他人没有谈?”粉丝阿松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幸好我家小孩没跟张峻豪走得很近,才不会谈恋爱。”
众所周知,养成系立足于粉丝经济。就练习生个人而言,单身人设难以为继,失去“女友粉”这一主要消费群体,影响极大。
“各种塌房当中,恋情是相对比较难被原谅的一类塌房,因为与之伴随的常常还有感情纠葛,不管是粉丝放锤还是嫂子放锤,当私事被拿到大众层面被人谈论和评判,任何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任何人都难以独善其身。”曾长期担任某偶像组合艺宣的Echo说。
Echo觉得,具体到张峻豪事件,直接后果就是脱粉和购买力下降。“这不仅会造成偶像本人和粉丝之间的信任崩塌,还会连累队友及交好的其他偶像也陷入同样的粉丝信任危机。而信任危机最直接会造成的后果就是脱粉和购买力下降,这对公司和偶像本人都是致命的。”
跳出偶像身份,张峻豪出生于2007年7月,严格来说目前只有16岁。而现在的整体环境是不鼓励尚不满18岁的中学生恋爱的,大多数人还会因此给他们贴上“早恋”、“问题少年”的标签。
如果换成26岁的养成系偶像谈恋爱,或许大家还会就“偶像也应该有个人情感”或“偶像要保持单身才算对粉丝负责”展开辩论。
但眼下,传出恋情绯闻的是一位只有16岁的男偶像。
如果要给内娱偶像划分区域的话,通过选秀出道的限定偶像组合,和时代峰峻的青少年偶像培养,其实都算是养成系。
只不过前者是短期养成,后者则把养成的周期拉长。
所以,在选秀偶像正式转型演员之前,也算在内娱养成系的范畴,一起分偶像经济这块大蛋糕。
和演员不一样,这些养成系偶像恋情曝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仅粉圈可见”。
某视频平台制片人易华告诉狐厂娱乐观察,近来养成系偶像的这些风波对影视行业来说毫无影响,“以时代峰峻为例,他们的二三代都没有太多影视剧资源,就算没有塌房,很多人也演不了三大平台的戏。他们不常拍戏,并不是因为不想拍。”
所以,养成系偶像的塌房往往不牵扯太多的资本,多是粉丝爆料引发的。
更深入挖掘一下,养成系偶像的信任危机,多半是因为没能处理好与粉丝之间的关系,才闹到了大众面前。
根据华经产业研究院发布的相关报告,中国粉丝群体的特征为来源于一线或新一线城市的学历较高的95后和00后消费者,57%的粉丝群体是全职学生。
仔细想想,内娱养成系偶像必须依靠粉丝经济维持运作,而这种持续关注并参与、及时追踪反馈的模式,又决定了他们的粉丝群体圈层年龄更小、闲暇时间更多、包容度也更高。
颜妍告诉狐厂娱乐观察,她选择追TF三代的原因很简单——更方便。“追韩国偶像太麻烦了,语言、机票都是问题。内娱的养成系不需要我掌握另一门语言,也不需要去陌生的国家。门槛低了,要求当然也要放低。业务能力估计是比不过,我们比的都是性格、成绩、情商,你懂吧?”
艺宣任欧对此也表示理解:“养成系偶像很多都是靠人格魅力吸粉的。我个人观察到的情况是,只要操作得当,很多有所谓‘黑点’但慢慢成长了,形成人格‘闪光点’的爱豆,会比专业能力过硬但没有性格魅力的‘标准型’偶像更受欢迎。”
但粉丝的包容也是有底线的。
在小练习生表现平平的时候,粉丝还可以沉浸于他“还在好好长大”的养成快感中。
而一旦被扒出疑似恋情、疑似与女粉丝交往过密,前期投入再高,也可能脱粉,毕竟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更直观一些,王源抽烟点燃了大众情绪,马嘉祺的高考成绩让所有人哗然,但他们的事业并没有就此陷入停滞,粉丝数依然庞大。
养成系与粉丝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丝毫不听粉丝意见和想法的养成系偶像,注定失败,而过度关注粉圈却不重视自身发展的养成系偶像,也难成大器。
显然,内娱还没探索出能长期维持这种微妙关系的好方法。
但也不是全然无计可施。
表面看来,似乎是时代峰峻最近陷入“水逆”。但实际上,桩桩件件暴露的都是运营问题。
“说白了做偶像就是一个你骗我我骗你的工作。最差的结果就是公司因为错过了最佳公关时间,导致粉圈全部崩盘。”Echo总结时代峰峻此次的公关,是“在事情发酵到不可收拾之后,弃卒保车的推了小孩出来挡”,而这样的处理方式极易折损粉丝。
在Echo看来,偶像疑似恋情曝光后,公司的危机处理至关重要。
恋不恋爱?和谁恋爱?全看偶像本人;能不能瞒住?能瞒多久?才是偶像操盘手应该思考的问题。
同样曾任职于国内某偶像经纪公司的任欧,也赞成Echo“你瞒我瞒”的观点。
任欧就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位养成系偶像:一度觉得自己会火,因此严格自律不谈恋爱。后来因为一些外界因素,突然认定自己爆红无望,和某女艺人发展恋爱关系,又向工作人员、公司隐瞒了这段恋情。以致于后续恋情被曝光时,工作人员都措手不及。
据任欧讲述,大部分从业者和艺人的关系都只停留在合作层面,无法控制艺人谈不谈恋爱,只能与其沟通商量,从而得到一个“知情权”。
“大部分都是希望别谈,如果在谈的话能藏好也行,只要不是德行有亏,正常恋爱的话,及时和公司沟通,提前准备不会将事态过于恶化。”
“偶像也是一份工作,如果在工作期间恋爱,可以看做是工作失职。而我们工作人员要做的,就是保证偶像的工作正常进行。除非极端情况,否则如果无法保证,那就是我们工作失职。”任欧说。
如果想再直接一点,从根本上解决偶像恋爱的问题,可能吗?
Echo觉得,可以从养成系偶像的心理健康入手。
代入一下从小生活在“楚门的世界”中的小偶像们,长期脱离父母、课堂和学校,诱惑、彷徨、丧失自信或过度自信都有可能发生。
“很多小练习生会在他们的物料中展示出易怒、自闭甚至自我伤害的倾向,落在粉丝眼里,可能只是简单的‘脾气好不好’、‘和xx(其他练习生)关系好不好’,但我觉得公司应该配备专门的青少年心理教育辅导的工作人员。养成系偶像是一件投资性商品,如果能帮助他们顺利成长,心理教师的存在就是必要的。”Echo说。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