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不是没什么火的综艺啊？”某流量宣传阿深告诉狐厂娱乐观察，为了给艺人选择一部“填档”综艺，团队已观察了近一个月。
由于该艺人下部剧将在Q3开机，团队希望这期间有一部综艺录制，既可以维持曝光和话题度，又可以填满这几个月的空白。
但多番了解后，团队还是一无所获。“有个旅行类综艺确实找过来了，不过被我们婉拒了，我们觉得嘉宾阵容不太合适，而且这个类型我们其实参加过了”，阿深透露道。
从这个角度出发，艺人“放弃”综艺的原因，是节目嘉宾阵容差、类型同质化严重。
不过，也有艺人宣传更直白地回答道：“最主要的还是片酬不合适吧。”
艺宣年年透露，某档旅行类综艺几乎接触了市面上小有流量的所有95生，但频频被拒绝，核心原因就是片酬太低。以至于这其中有档期的95生宁愿去参加口碑、热度都不如该旅行类综艺的节目，也不愿意和节目方过多洽谈。
“相比之下，芒果TV的综艺片酬低于平均水平，腾讯视频、优酷，以及浙江卫视的综艺片酬都比较可观。”年年说。
近几年来，综艺市场低迷。虽然偶有《歌手2024》《种地吧》这样的黑马跑出，起到提振作用，但整体来看依然不景气。
综艺的增量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经济下行后节目招商遇冷，直接拉低了艺人的综艺片酬。
“经济大环境不好，品牌方很多都转投了电视剧和短视频，当然，更多的还是自媒体博主。”按照综艺导演管豫的说法，短视频不仅长期与长综艺争夺用户的注意力，也“抢走”了综艺的赞助。
除此之外，瞬息万变的网络讨论环境，也极大程度地影响了艺人团队对综艺的看法。
大多数综艺缺乏深层次内核的表达，在播出平台持续探索会员模式的形势下，付费观众的吐槽欲更甚。如此一来，快餐式的综艺被视为重灾区，嘉宾的表现也成了众矢之的。
“这两年大众对明星的包容度明显下降了。真人秀本来就很容易放大艺人的言行举止，再加上营销内卷，也的确常有‘消耗’艺人博眼球的话题出现。”曾任职于国内知名综艺制作公司的茶茶透露，那些年，即便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些话题点会引发争议，“但还是会做”。
此类的刻板印象形成后，吃一堑长一智的艺人自己也不愿意过多地参加综艺了。
“虽然我们也会劝艺人‘参加了新节目才能覆盖之前的综艺恶评’，但艺人没有做好被审判的心理准备的话，团队也不会贸然再接综艺项目。”阿深说。
这里牵涉到了综艺节目永恒的“悖论”——流量话题先行，放下内容；还是内容为本，忽略流量。
管豫告诉狐厂娱乐观察：“观众喜欢发现宝藏的感觉，所以《种地吧》这种综艺能火。但综艺的去流量化还是很难，如果完全去流量化，前期就很难引入招商。更多情况是艺人让大家关注到了节目，节目组为了这些有流量的艺人费尽心思，结果节目内容并没有那么精彩，到后来连艺人粉丝都不看了。”
综艺苦求流量，艺人主打避险，双方就此错开，难免造成了选角降级的局面。
多次交手后，节目导演们都已积攒了“经验”。
茶茶认为，不得不启用新人时，还是尽量避开95“花生”。“现在的这一批小流量擅长自主营业，包袱很重。比起通过真人秀展露真实性格吸粉，他们更适合在社交平台营业，红在自己和粉群营造的氛围感中。”
当然，其中也有个例。多位综艺导演都提到，孟子义是非常受欢迎的综艺型艺人。“她这种吃得开、有效果的艺人真的不多。”茶茶说。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此前有年龄相仿的小花向节目组提出，加入录制的前提，是要按照孟子义的“综艺剧本”来设计成长线。而节目组的回应是，可以参考，但播出效果无法保证，所以最后这次邀约也是不了了之。
“综艺其实是最方便艺人造人设的。很多艺人都是遇到争议和口碑危机了，就去综艺刷脸做个人设，飞行几期改改人设。也有很多人想像孟子义一样靠综艺实现口碑翻盘，”艺宣Vivian说。
Vivian进一步分析道：“这个逻辑也很简单，因为孟子义挨骂的就只是那几段内容。一旦参加的节目多了，大众对她的了解更全面了，负面评价自然就少了。”
人人都想成为综艺里的孟子义，但并不是人人都能经得起互联网时代多个渠道的审判。
和耗时几个月拿几百万到一千多万的剧集片酬相比，总共录制20-30天、几百万的综艺当然是更好的赚钱渠道。
但抗压能力不够强、偶像包袱太重的艺人天然不适合参加综艺，顶流也不再倚重综艺带来的加成，被贴上“待爆”标签的上升期艺人，自然而然地承接了这些综艺资源。
“肖战、赵丽颖这样量级的艺人已经不需要综艺曝光了，更多的是让大家看到作品。上升期艺人除了要上节目提升知名度，也很需要靠综艺表现吸粉涨粉。”艺宣年年说。
相应的，节目方的选人思路也出现了变化。
综艺导演小武告诉狐厂娱乐观察，他们在多个项目之后形成了比较稳定的选角策略，主要从性格、精神状态、整体匹配度三个角度出发。
“最基础的是真诚，其次是看明星嘉宾的精神状态是否积极向上，会不会懈怠。第三点就是综合看搭配效果，在群像中，艺人是不是各有各的特色，是不是I、E分明。”
有意思的是，如今剧集和综艺的“联动”越来越多，很多综艺选角时还会参考剧集项目的经典案例。
“比如说我们会研究《请回答1988》、《爱情公寓》里主角团的人物性格，也会分析他们为什么组合起来非常和谐。”小武说。
虽然综艺和电视剧是不同的品类，但底层逻辑上群像好不好看、CP好不好嗑，都是共通的。放眼影视市场，剧集项目靠CP带飞热度，综艺不也是如此吗？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会提前了解艺人的待播作品。
“在邀约待爆艺人的时候，我们会提前询问待播大剧的档期，再去尝试让节目的播出档期与之匹配。”管豫提到，剧集先行会极大地提升艺人的流量热度。
毕竟，相对而言综艺的营销预算更紧缩，所以希望上线时正好接档，或与艺人参演的剧集重叠，反哺节目热度。
站在综艺节目制作方的角度上，比起衍生综艺、定制团综，这显然是更划算的一种“剧综联动”。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