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影评:顾长卫回归,王俊凯出发

创业   电视剧   2024-06-21 09:30   北京  


21年底开机,22年初杀青。


两年半后,《刺猬》终于亮相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完成了首映。


看完电影,可以说《刺猬》是顾长卫的一次回归。这是那个影迷熟悉的、拍过《孔雀》和《立春》的顾长卫。


他的镜头再次聚焦那些世俗意义上的失败者,为他们谱写了一曲属于理想主义者的悲歌与颂歌。


尽管《刺猬》没有聚焦单一时代,但片中男主角周正的命运与选择,反而更能与当下的观众与时代氛围达成共振。


至于葛优和王俊凯两位主演,之前不少原著读者认为他们不适合王战团与周正,但在成片中,两人都适配各自的角色。


葛优自不必说,贡献了精彩又精湛的表演,王俊凯的表现也超出预期。


以下内容有剧透。




8.2分的《孔雀》和8.3分的《立春》,让顾长卫在摄影师转型导演的路上,走得异常顺利。


前者拿到了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即评审团大奖;后者让女主蒋雯丽获得多个表演奖项。


这两部为失败者著书立说的电影,至今被影迷奉为经典,也让顾长卫被贴上“文艺片导演”的标签,尽管他本人认为商业文艺的划分太过简单粗暴。


《孔雀》《立春》后,顾长卫很快转向了商业类型片。


他的第三部作品是爱情片《最爱》,章子怡郭富城主演,和《孔雀》《立春》共同组成“时代三部曲”。但《最爱》的质量却让很多影迷不甚满意,认为其无法和前两者相提并论。


顾长卫之后又拍了都市喜剧爱情片《微爱之渐入佳境》和青春片《遇见你真好》。在这两部豆瓣4.5分的作品中,影迷熟悉的那个顾长卫彻底消失了。


如果说顾长卫是一位曾经拍过好电影的导演,那么《刺猬》可以看作他的一次回归。


这部电影改编自东北作家郑执的短篇小说《仙症》,片名取自故事中出现过的重要元素。


主角是葛优饰演的王战团和王俊凯饰演的周正


王战团有些疯癫,起码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他的妻子以及各种亲戚朋友。


过去不是这样的。他喜欢海洋,热爱文艺,还会写诗。为了实现大海梦,王战团潜入货轮,但由于和船长发生冲突,他被关了禁闭,接受了大海长达两个月的浩瀚无边的审判。


原著里是这样描写的——“王战团被锁在一间狭短的储物仓里关禁闭,只有一块圆窗,望出去,太平洋如同翁底的一滩积水。没有床,他只能坐在铁皮板上,三天三夜没合眼。”


向往海洋的王战团,没有看过真正的大海。下船后,他就“疯”了,用葛优的话说,应激了。


周正是王战团的大侄子,从小结巴,在学校被霸凌过,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留了级。


《刺猬》并非强情节影片,如果说能提炼出一条贯穿始终的剧情主线,那就是“治病”。王战团要治“疯病”,而周正要治“口吃”。


和顾长卫最负盛名的两部前作一样,在这个“精神病人”治病的故事之下,《刺猬》讲述的实际也是一曲理想主义者悲歌。



《孔雀》和《立春》都有明显的时代背景。前者发生在七十年代,市场经济开始萌芽,计划经济走向末期。后者则设定在八十年代,更为自由的改革开放后。两部电影中,时代都有着了举重若轻的作用。


《刺猬》却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时代元素。


电影的时间跨度近40年,几乎讲述了王战团和周正的大半生。他们经历过体制转轨、经济腾飞等大事件,但时代似乎并没有对两人产生太大的影响。


顾长卫在改编王战团这个角色时,强调了其作为理想主义者的悲剧。


这似乎很不顾长卫,但其实又很顾长卫。早前在接受采访时,顾长卫就曾表示过,他的电影中,人性比时代更重要。


“故事放在什么时代,背景没关系,能让你觉得它是一个好片子,一定是和人性相关的东西。我从来都觉得,故事放在50年代还是60年代,跟今天没什么区别。因为你生活在今天,你会被琐碎的具体的事所纠缠,不过从本质上回头一看,其实没什么不同。


“理想主义就是叛逆者。像《孔雀》中的理想主义,在70年代会遇到困境,到了今天,不会因为满足了理想,就可以太平生活。那不是理想主义者。”


王战团的疯癫与悲剧来源于理想的破灭,他的精神与灵魂死在了被关禁闭的那趟航程上。


如他写的那首诗,“我从荒野来,要到大海去,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我的去路。”


王战团被生活拦住去路,但他一直留着那个印了浪花图案的瓷杯,他想证明自己能飞。


他的“疯癫”还体现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超脱。比如他从不觉得周正有病,也不想控制女儿的人生与婚姻。其他人都平静接受棋友老贺的去世时,只有王战团还在找老贺。


而家庭、生活、社会,反复对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进行“规训与惩罚”,试图让他成为世俗意义上的“正常人”。但是,给王战团偷偷喂药的大姑、在同学面前扇儿子巴掌的父亲,真的比王战团更加“正常”吗?


和《孔雀》里的高卫红、《立春》里的王彩玲一样,王战团最终也妥协了。


原著里,王战团有一句话概括了他的命运,他说一辈子就是顺杆儿往上爬,爬到顶那天,你就是尖儿了,我卡在节骨眼儿了,全是灰。


诚然,《刺猬》在叙事节奏和剧情编排上并不如李樯担任编剧的两部前作那么成熟、流畅,但它的动人之处在于,顾长卫再次将镜头对准失败者,写出了他们的悲剧与惨烈,同时又向他们致以敬意。



王俊凯饰演的年轻周正,和王战团构成了一组镜像对比。


两人处境相似。周正从小被当成口吃“病人”对待,因为口吃被欺负,因为治疗口吃受尽折磨,父母也没有尊重过他。


顾长卫对周正这个角色进行了较为重要的改编,不仅原创了学校相关戏份,更是改变了人物选择乃至结局。


原著中,“我”的困境几乎都来自痛苦又漫长的口吃治疗。但电影中,周正的困境更深刻。


导演在治口吃的基础上加了两笔。一是强化了父亲对他成绩差、留级的打骂;二是加入一位帮助过周正的女同学。


如此改编使得周正更能与王战团同频。善良的女同学相当于周正向往的、仅剩的希望与美好,但这一点点微光也被联合扑灭了。


对人物结局的改编,是真正属于顾长卫的表达。


原著的结尾更为灰暗。父母找到赵老师,试图再次治疗“我”时,“我”妥协了,不再反抗。“我”跟着赵老师重复那些神叨叨的咒语,大喊“我有罪,我认罪,我忤逆父母”。


周正没有像王战团一样卡在半路上,他的灵魂一分为二,以一种中庸之术爬了过去,像王战团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人尖儿”,站在凡尔赛宫中看油画,在斯里兰卡的海滩上吹海风。


“我”终于成为了正常人。原著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清楚,从此我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但在电影中,周正更顽强,更富有反抗精神。他是更彻底的理想主义者,最终得以逃离期待他变正常的原生家庭,离开了故乡,见到了大海,继承了王战团的梦想。


电影几乎以冷色为主色调,处处压抑,处处荒诞。结尾周正多年后首次回家,导演难得运用了暖色调,房间里那片曾经困住他的阳台,终于照进了阳光。


但那些青春期遭受的精神戕害,并不会轻易消失。回家后的周正和母亲有一场对话。或许应该鼓励主创的勇气,在这个热衷大团圆的市场,让主角坚持自我。


周正再也不会因为父母、家庭、世俗而妥协,他真正忠于自我。或许这才是顾长卫心中的“从此我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葛优绝对称得上中国最好的演员之一。他用自己独具风格的纯熟演技,为王战团这个角色增添了原著所没有的韵味。


王战团这样的角色,往重了演容易苦大仇深,让人喘不过气,往轻了演又难以让观众共情。


而葛优的表演恰到好处,他带有荒诞喜剧元素的表演,让王战团更贴近观众,或许说更加讨喜、可爱,但那些真正的悲剧时刻也不会被他深入人心的喜剧形象和表演所掩盖。


葛优甚至用他强大的表演能力,赋予了这个角色普世性


王俊凯的表演则超出预期。


他在《断·桥》里颠覆形象的演出,已经让很多观众看到了可塑性。《刺猬》则比《断·桥》再进一步,相较《断·桥》里的孟超,周正更立体、复杂、完整,演出的难度也更大,是一个更具挑战性的角色。


首先是技术问题,怎么演结巴。在饰演结巴的时候,王俊凯并没有像刻板印象里那样,习惯性地多次重复一个字,而是控制发音,面部用力,选择长时间停顿,而不是简单重复某个说不出口的字。


这既不浮于表面,也是符合人物设定的表演。因为以周正的性格和经历,他不会希望在人前过多暴露自己结巴的时刻,而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


电影中,周正有几处情绪爆发的戏份,比如在饭馆和父亲对峙、自虐式地治疗口吃,王俊凯都完成得不错,没有刻意的表演痕迹。


《刺猬》再次证明了王俊凯作为演员的可塑性,也彰显了他想成为优秀电影演员的决心。


事实上,这几年在剧本的选择上,王俊凯算比较有想法的流量。


《断·桥》里是底层修车工,《刺猬》里是口吃又内向的理想主义者,即将上映的《野孩子》中,他饰演流浪的平凡少年,都是比较有挑战且颠覆形象的角色。


《断·桥》和《刺猬》都为他打下了好的基础,也希望他早日遇到真正的人生作品与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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