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半月台-对越作战英雄的故事

美食   2024-12-18 20:31   山东  

 
——————为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30周年作
 
半雅先生     时间: 10-01-10 10:22:18
 
 
  我又梦见战友吕国言了——————我俩缩蹲在一个猫儿洞里,就着一盒午餐肉罐头喝酒。酒是我们的家乡生产的高度白酒“半月台”。
 
  对越自卫还击战之前,我的老乡吕国言回单县探亲,带回来六瓶当地一种名叫“半月台”的瓜干酒,这是用地瓜干酿制的高度白酒。除了送给爱喝烈酒的连长毛大胡子一瓶外,我们四个排长每人一瓶。还剩了一瓶,吕国言就珍藏起来了,任何人不得见。
 
  不久,对越还击战开始。我们军团作为西线主要参战部队提前一个月就拉到中越边境一处名叫麻栗坡附近的地方搞战前集训。以便熟悉热带丛林山地作战的要领。每天除摸爬滚打搞实战演练外,还要学一些简单的越语喊话。出国前夕,我们剃了“卫生头”,交了请战书。连队杀翻了一头肥猪,全连大会餐。连长,指导员轮番为各排班敬酒。酒有两种,一种是后勤从四川带来的甜酒“广柑酒”,一种就是白酒“习水大曲”。前种酒我们戏称为“婆娘酒”,除了指导员和几个上海兵之外,山东兵没一个喝它。酒轮到四排,连长给我倒了满满一茶缸,笑哈哈地说道:“王老兵啊,等这回打完仗,我先叫你探家,你啥也别带,就给我带几瓶你们家乡生产的那个“半月台”,老吕送我的那瓶早没啦!”
 
  1979年2月17日,还击战开始。先是用炮轰。从零时开始,一直轰到黎明。几千门大炮集结在一块不停地往越军阵地倾泻炮弹,这期间我们就快速渡红河。踏上越南国土后,越军阵地上早已是满目焦土,一片狼籍。
 
  我们向越南纵深推进。由于山高林密,荆棘丛生,地形十分复杂,部队行进速度极慢。有不少战士还踏响了地雷,掉进了埋着竹签的陷坑。在红河以南老街方向,(即安沛公路北侧的群山中)有一座海拔250米的高地,附近还有另一个无名高地。我连为占领这两个高地,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还伤亡了十几个兵。占领这两个高地后,师部命我连坚守,阻击越军从老街方向增援部队。在越军增援部队猛烈的炮火轰袭中,我连坚守了5天5夜。上级党委给我连荣记集体一等功。云南边防部队领导机关授予我们8连为“英勇善战钢八连”的光荣称号。
 
  最激烈的一仗是攻打黄连山垭口。那是3月3日凌晨的事。我连经过两天的爬山涉水,穿插到敌人纵深40多公里处的沙巴————平潞公路的黄连山哑口以北地区。上级命令我们迅速打烂垭口的敌阵地体系,斩断沙巴守敌向平潞的逃路。第一仗下来,由于指导员优柔寡断,失去了有利战机,死伤了很多人。团长脾气暴躁,在电话里大骂营长。营长也是个火暴脾气,将一肚子火全撒在我们八连,把连长毛大胡子骂了个*血喷头。毛大胡子急了,将全连仅剩的七八十人集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敢死队”,两个“尖刀排”。他自任“敢死队”长,我和几个排长为副。(必要时接替他)。领着三十名战士正面进攻。“尖刀排”左右掩护侧击。连长让炊事班倾其所有做了一顿饭,大家饱餐一顿。然后命令把锅砸了,全体参战。“敢死队”出发前,吕国言默默地拿出了那瓶酒。毛大胡子用嘴咬开瓶盖,将酒全部倒进一个大茶缸里,每人一口。他铁青着脸,一字一句地说:“打不下垭口,我们谁都不准活着回来!”
 
  一夜激战,桠口打下来了。黎明时分,当“英勇善战钢八连”的旗帜飘扬在黄连山桠口时,大家都哭了——————全连剩了不到二十人啊!吕国言胸前中了两弹。此刻他躺在担架上,脸色腊黄,两眼无光,胸前洇红了一片。我望着他那焦枯的嘴唇,赶紧拧开水壶,想喂他点水喝。被卫生员止住了、卫生员说流血过多的伤员不能喝水,一喝水血液就会稀释流的更多。我望了望身边的毛大胡子,他一言不发,铁青着脸。挥了挥手,担架便抬下去了。
 
  在清理烈士遗物时,我们在吕国言的战备包里发现了一只空酒瓶:一只印有“山东省单县国营酒厂出品”标签的空酒瓶。
 

壶中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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