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却永远长存

文摘   文化   2024-03-10 20:30   广东  

深圳的冬天不太冷,既然不会到零度,就不会有凛冽的风,四季常青。相比于故乡从十月末到来年三月漫长的寒冷期,我还是更喜欢华南了,在深圳呆久了,我开始惧怕北方的冷,不愿意再面对。

这就是人的本性吧,如果人能像候鸟一样自由迁徙,人们何尝不会远游,栖息在诗意安宁之地。这一点上,人不如鸟,只有少数的人可以飞走。


从北京到深圳,我认识和知道的很多精英都飞走了,很多人是到了彼岸才告知我,也有很多人是机票已经买好了,只等着离别的日期临近。他们大多是有学识和见识、懂得善待和恩待别人的人,其中很多人都曾帮助过我,但是因为凛冬已至,他们要陆续飞走了。


日暮酒醒人已远,古人的离别似乎更浪漫,也更多惆怅,更为悠长,固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在那个步行或骑马的古代,送出几里、几十里也是人之常情。今天的我们甚至来不及到机场送别,因为本来就天各一方,而如今的离人要去更远的地方。


远方有多远?请你告诉我,飞多久到北美?飞多久到欧洲?飞多久到澳洲?如果你愿意问,我想那些离开的人都会愿意和你讲,他们选择在哪个机场起飞,如何转机,又如何抵达。但是大多数人不会问的,因为这一问,是一个时代的痛。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有多少人愿意把他乡当故乡呢?这一走,好像已经高大的树要移植,好像一次手术,生命要连根拔起,在一个地方重新生长。


在深圳植物园散步时,我看到世界各地迁徙过来的树种,其中还有台湾的相思,这些树也是离开故土,翻山越海,但他们来的时候应该还是小树苗吧,如今也已经参天遮日了。


深圳植物园还有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亲手种的树,如今那树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高龄了,那树还长青,只是国策却已经变了,不知道他去世前是否曾想到这一点。


纵然是想到了,也恐怕是无力回天。浪再高,也是海中的水,所有历史中所谓的伟人、巨人、能青史留名的人,都不过是海中的一滴水,纵然掀起惊天的狂浪,到海岸边的时候也会止住。


如今的迁徙潮,其实也是历史的洪流在涌动,既然不方便言说,人们用行动为自己代言,人心渴望什么,身体会更诚实地表现出来。


历史潮流是浩浩荡荡的,是谁也拦不住的,回观我们的近现代史,我们的进步又有多少是闭门发奋的结果呢?我们的多少成长是闭门造车的功劳呢?江河入海流是造物主的主权,有谁能拦阻呢?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在全球化趋势下融入世界,也是必然的,任何抵挡这种潮流的人,都会在孤独中自掘坟墓。


我已经34周岁了,虚岁已经35岁了,但是我依旧坚持每天学英语,背单词、看视频、读英文书是必做的功课,我知道我所学的是有限的,而知识的海洋是无限的,然而我总是要为自己造一条小舟,造一个木筏,在未死之前,来一段孤筏重洋、穿越世界的旅行。


最近几个月,几乎每个月我都会遇到出殡的葬礼,那前边的,有一人吹唢呐开道,有一人敲锣开道,还有一人另用了一件什么乐器,我却不记得了。他们三人后边跟着拖棺材的人,棺材后边的人披麻戴孝穿白衣,两人一队悄无声息地跟着。


我每次都遇到,都留心看这丧礼的队,都留心听那唢呐声,我知道死是众人的结局,而大地却永远长存。


作者介绍:李晓明律师,读书人,法律人,常在阿爸父的话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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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明律师在北京
李晓明律师的普法地与原创地。 避免用喉咙,避免用嘴唇,而是用灵魂,发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