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培培
西安去商洛的大巴上,我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秋天。
已经是秦岭山里傍晚的深秋,每一道山、每一座岭、每一片植被,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倾力诉说着秋日物语。透过明净的车窗,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长时间、如此深沉地看着、思索着眼前的秋,沉浸在这色彩斑斓、绚烂热烈又无比静美的秦岭的秋色之中。
秦岭的深秋,是连绵不绝的“黄”。在植被茂密的山坡上,除了沉寂的绿,还蔓延着大面积斑驳陆离的“黄”,它们整片整片地连在一起,或深或浅、或明或暗、或远或近,奔放地、肆意地、毫无掩饰地绽放着、张扬着,俨然一片黄色的海洋,形成一种视觉的盛宴,让人看不完、赏不够,深深地被震撼。
深秋深处,还有满村尽带金黄甲。在色彩斑斓的山坡脚下,坐落着一户户白墙灰瓦的山水院落,这些房屋高矮不一、错落有致,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出入劳作的村民,是深山里最动人的烟火。这秦岭人家之中,除了门前屋后一束束金黄的野菊在风中摇曳,院门口还不时闪烁着金黄的光芒,那是一棵棵金灿灿的银杏树。这些银杏叶子金金黄黄的,亮丽而纯粹,一片片紧紧拥簇在一起,在夕阳的余晖中分外璀璨,仿佛在极力证明,只用一种颜色,也可以把秋天渲染到极致。
这金灿灿的叶子,不正寄寓着秦岭人家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吗?它就像一棵棵摇钱树,给白墙灰瓦的房子增添了贵气,给这贫瘠的土地增加了一抹豪气,也给大山里的人们带来了美好的希望。
秦岭的深秋,是静美沉寂的“红”。在一些植被相对稀疏的山坡上,不时出现一簇簇低矮而密集的红。在萧瑟的秋风中,这些植被的个头没有那么高,面积没有那么大,甚至红得没有那么娇艳欲滴,而是深红、褐红,但他们依然生长着、坚守着,用零星之红点缀着深秋的群山,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别有一番风味,让人刻骨铭心。
深秋时节,还有火红的柿子。深山老林,农屋院落门前,一排排的柿树上的叶子早已掉落,光秃秃的树枝上只剩下一片片红彤彤的灯笼。湛蓝的天空、黑褐色的枝丫、红红的柿子,奇妙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在村落里、田野间,或密或疏、或远或近,成为一道道独特的风景线。
有人说,柿子是秋天最后的礼物。柿子红了,秋天走了,冬天来了,岁月深了。那一挂挂红橙橙的柿子不仅诉说着山对秋的依恋,也诉说着人们丰收的喜悦和火红的光景,诉说着对“柿柿如意”、幸福美满的期待。
秦岭的深秋,是一幅看不够的油画,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童话王国。无论是沉积的绿,连绵的黄、静美的红,还是耀眼的金,无一不是自然万物在礼赞季节、歌颂生命。它们即使知道过不了多久即将是北风萧瑟的寒冬,也要在荒芜来临之前任性地绽放。
人生不也应该这样吗?既然来世间一遭,总要热烈地活一场、努力地干一场,尽情地展现一场,不留遗憾、无怨无悔,即使未来有风霜雨雪,也始终心怀希望、执着努力,在静默的绽放中期待下一个更加绚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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