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阳
静悄悄,静悄悄,白天从静悄悄的黑夜中走来,暗淡了启明星,暗淡了月亮,引来了朝霞,引来了太阳,把架山村照亮。
伴随着“咯吱”的开门声,传来了几声福胜老人的咳嗽声,惊扰了门前柿树、核桃树上安静的鸟儿,忽然叽叽喳喳地骚动起来。
福胜老人背着手,牵着羊,迎着太阳,来到没种庄稼的撂荒地,解去牵羊绳,点燃一根烟,坐在地头的石头上,一眼眼地看着羊津津有味地啃嚼着青草,蓦然想起小时候和村里小霞一起寻猪草的情景,由不得自己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放了一会羊,回到家,福胜老人把羊栓在了面向东南方的山墙边上的梨树上,进到屋里,泡了一壶茶,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马扎,放在了梨树边的阳光下,一屁股坐下去,悠闲地品着香茶,通过阳光与太阳互动,通过肢体和语言与羊互动,沐浴着阳光的暖温,感受着与羊相依相伴的幸福。
住着十几户人家的架山村,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绝大多数村民都拖家带口进城打工去了,到如今,村里只剩下村东头的老两口和村南头的老两口及福胜老人,还有福胜老人养的羊及另外两户老人养的几只鸡。
架山村名为村,实为殿岭沟村的一个组,为什么叫架山村,因为它是架在了殿岭山头上的一个孤村。架山村到殿岭沟村委会大约15里路,其间还要走过一段,几乎只能容得下一条溪流和一条羊肠小道的峡谷,买袋盐,买包药,都要跑15里路。
没有人能够理解福胜老人,一个从市政府退休的行政干部,领着七八千元的退休工资,近八十岁的人了,还非要住在这离城百里的架山村,究竟图的是什么?福胜老人始终这样告诉大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就爱自己这土生土长的老家;我曾梦想,退休后到那无人问津的地方种粮种菜植树,修心养性,退其次回老家做这些事不正好吗!”福胜老人还对老哥们说:“住在架山村,离天近,上接天下应地,与白云拥抱,与白云共舞,与千鸟为邻,不是神仙胜似神仙,悠哉悠哉,妙哉妙哉!”
福胜老人喝完一壶茶,到门前的羊芋地里锄了锄草,再给西红柿、辣子、茄子苗浇浇水,到了九点,该是做饭的时间了。
福胜老人炒好西红柿鸡蛋,烧开水,下过面和青菜,做好拌面,津津有味地吃罢,收拾过锅碗,再喝上几蛊茶后,铺开一幅宣纸,蘸饱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悠悠若仙”四个大字,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福胜老人放好笔,扛起锨,快到夏天了,把后阳沟从山上落下来的虚土清理清理,之后,又拾起扫把,到羊圈清扫清扫。
下午四点饭毕,福胜老人上山去放羊,提水浇了今年新栽的树苗,顺路亦捡拾了些柴火,与叽叽喳喳归巢的鸟儿同归,与晚霞同归。
到了晚上,福胜老人拉了会二胡、与孙子视频逗了会乐,与老哥们在抖音上互动了会,便上床进入梦乡。
静悄悄,静悄悄,黑夜从静悄悄的白天走来,月亮和星星静悄悄地挂在天上,还有那一片白云,悠哉悠哉地静静悄悄地飘着,擦过千年老槐树顶梢,把牛郎星揽入怀中……
【作者简介】王濒鑫,笔名夏阳,陕西商州人,商洛市作协会员,商州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商洛分会会员,商洛市诗歌学会会员,商州区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黄河文艺》《商洛日报》《作家摇篮》《秦川》《丹水》《三湘文学》《天竺山》等报刊及各文学网络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