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个驿站,接引青年进村疗愈、学习和共创,再自由决定未来。
短视频里,有人翻身跳进江河,放弃自己的生命。各地此起彼伏,令人惊愕。
它让我想起2010年,我在深圳龙岗采写富士康十三连环跳。宾馆房间烟雾弥漫,几个人面色阴沉讨价还价赔偿款,一位来自湖南的老人蜷在床上,抓住被子捂着头,低低地哭,一个家庭轰然崩溃。他的儿子,大学毕业不过三年,无法忍受流水线上的单调枯燥和持续的高强度,从高楼跳下。
◮跳桥事件频发
当年的中国供应全球市场,富士康如日中天,马力轰鸣。
今天的形势剧变,外贸下滑,内需乏力,城市就业减少,务工者供大于求,他们特别是青年收入减少,或直接失业,在城市生活艰难。他们深陷困境却又孤立无援,迷茫、苦闷,绝望,也就出现自杀。
官方公开数据称2023年大学生就业比例为57.6%,那意味着近600万青年待业在家,而2024届大学生预计1179万人,青年就业更艰难。而在乡村,经常有人问我们,能不能找到青年,乡村需要。
我们发现中国大多数乡村空心凋敝,青年流失严重,土地抛荒房屋闲置,即使在经济活跃的沿海数省,乡村较早导入市场经济运营,产业发展良好,机会多多,但也面临青年短缺等问题,求贤若渴。
一个叫李列的媒体人离开新京报,在杭州桐庐做了民宿,开始做书院,他需要新媒体青年。临安洪村村拿出村里几乎可能的资源,招引青年开咖啡馆、做露营,联合大学做基地,需要青年进村。而余杭百丈镇连接多方,开设7家乡村博物馆(文化馆),被誉为杭州最文气小镇之一,但人口仅万,需要青年助力文旅文创。远一点的地方,王陆良和他的湖州璞心农场新增数千亩稻田,期待青年把生态农业做到极致。陈照米和他的绍兴米果果小镇推出可以喝的水溶性珍珠粉,需要更多人来绍兴诸暨养贝壳种珍珠,附近的蓝美集团研发南方蓝莓品种,向全球供货,需要更多伙伴采摘或种植蓝莓。
◮百丈镇打造的“村博”品牌
上一轮基础建设完成,各地乡村出现大量建筑,譬如山林民宿城镇空间,其中一些被闲置,无人运营。
乡村缺人,尤其是青年。
◮李列夫妻打造的野渡蠡村民宿
在城市看来,青年就是生产劳动力、财税贡献者和土地楼盘消费者。三十余年来,城市想方设法吸纳几乎所有青年。现在,城市停滞不前,一些青年开始思考新的出路。
他们愿不愿意进村呢?
就业紧张和城市生活成本高昂,推引一些青年进入乡村寺院道观,追寻身心自由和快乐。一群青年在黄河边租下小院,养花种草做“青年短期养老院”,休养生息,再图未来。另外一群青年,聚集在四川一个创业失败农场里,修养或生产,自治自发,热气腾腾,经由直播实现带货。
高铁、深入乡村的高速公路和网络,帮助一个普通人获得前所未有的权力——抖音视频号如同他的一个私人电视台,无须深厚文图功力,他说他喊他哭或者他表演,几分钟就可以让全世界看见,由此连接世界。并且,数以亿计网友里,他总是可以找到喜爱他的人,构建一个基本盘。
青年进村已经毫无障碍。更可喜的是,越来越多青年已然觉醒,不再视痴心城市高薪好车豪宅公务员岗位等成功指标数,他们开始忠于自己,回到了武陵山、雪峰山和罗霄山等乡村老家。他们架起手机,载歌载舞或生产或自办幼儿学校,攒集一些关注后,他们也开始买卖交互,获得收入。
我们还注意到:还有一部分青年没有乡村老家可回,又找不到求贤若渴的乡村需求方。一个原因就是信息不对称,青年不知乡村,而乡村很难破圈,将它们的渴求抵达到青年,怎么破?
我们必须要去改变。
2022年以来,花开岭慈善基地召开多个社创大赛和乡村振兴创变者大会,收集乡村各种创造创新,意外生发一个“乡村振兴服务团”——聚集40多名具有较高超技能的伙伴,聚焦乡村诸多重点问题,组建了农资农技、品牌与销售、规划、土地流转和建筑、数字化和科技等9个专业委员会,正在服务中西部一些县域。
围绕“青年进村”问题,我们展开讨论。
◮乡村振兴服务团蓄势待发
我们认为要做一个连接器——一端连接需要青年的村委会、家庭农场和民宿营地,另一端连接青年,让青年和乡村相互看见、自由配置,支持一部分青年能进村、有事做,可发展,破解青年就业难、乡村空心用工难和资源闲置浪费等问题。
这个连接器,首先是一个空间,下沉到乡村一线,精准集合乡村需求,同步到城市青年,并可接纳青年短期进驻体验、学习和行动。前媒体人韩十洲取名“青乘驿”,书法家王西左写下三字,它将聚集青年跨界合作,让不同学科的知识碰撞,多方交融,产生“乘法效应”,而非同质化的简单加法。未来,它将新增一个小程序,用数字化加速青年和乡村的自由配置,互助共进。
◮青年书法家王西左为青乘驿题字
“青乘驿”如何进入乡村呢?
2023年,花开岭组织中西部750名村书记来杭州学习乡村运营,并通过“农创营”培训260多名家庭农场主和民宿主,我们认为后者是乡村新型运营主体,直接面对盈亏约束,他们大多在城市工作后返乡,经历过创业,市场经济意识和能力较强,且产权清晰,决策明快,更容易拥抱青年和新事物。
同时,我们也欢迎村书记参与行动,打开大门,接迎青年进村创造新事物。其实,乡村持续空心萎缩,逐渐被撤并,他们内心焦虑。
长期以来,我们奉行“低投入、高文明、自驱动、多生发”运营原则。一个“青乘驿”,并不需要较多投入。我们将依托该些村委会、农场和民宿营地的现有场地——一个较大房间或者一个闲置房子,送去一台咖啡机,几张桌子,可办公,和花开岭搭建一个远程沟通和服务系统,它就自发运转。
那么,参与行动的村委会、农场和民宿营地可以收获什么?
一、参与“青年进村创造行动”,和花开岭扶助青年进村创就业,提升社会影响力。
二、共创一个“青乘驿”,直接获得一批青年来自生产技术、新媒体传播和活动策划等贡献,并可吸引他们留下就业。
三、建立一条连接青年的战略通道,上不封顶吸引青年进入,帮助本村甚至本县(县委书记一定理解青年未来越来越稀缺,有青年就有一切可能性)。
参与“青年进村创造”的乡村、农场和民宿营地主需要怎样条件?
一、有一定特色,运营较好,愿意陪伴青年,愿意和我们签署相关合作协议。
二、需要青年,需要生产技术、传播和活动组织等支持。
三、有一个独立空间可接纳10到15名青年,提供青年们30天吃住。我们将挂牌“青乘驿”,并给予部分补助。
我们希望,“青乘驿”出现在全国各县乡村,多中心、分布式支持青年进村或乡贤返村创造,但我们需要一个成熟样板,再复制推广全国各地。
花开岭地处杭州富阳、西湖和余杭三区交界处。所以,“青年进村创造行动”将试点杭州,争取在2024年做出一个小规模可行模型。
整个计划如下:
①在花开岭一小时车程圈里,分农产种植加工、文旅创或三产融合模块,先在西湖、余杭、富阳、临安和桐庐等5地寻找10名合乎上述条件的村书记、家庭农场和民宿营地主伙伴,成为第一批“青乘驿”伙伴。
②6月20日之前,确定10名村书记、农场和民宿营地主参加花开岭7月27日下午青年进村创造大会,做分享。
③我们将在6月20日再撰文邀请200名青年7月27日参会,28日分赴上述乡村、农场和民宿营地学习。29日返回花开岭,参加青年进村音乐会,30日上午再集合,确定哪些青年进入哪些试点,并在该些试点搭建和授牌“青乘驿”。
④30日下午,青年组队进入10个试点,各试点青年选举产生自治委员会,制定生活、学习和义务工作等公约规则——需要强调的是,除了体验和学习,青年也将以义工身份帮助解决试点的某些个问题,从而获得吃住学习等支持。15天后,该组青年选择另外一个试点学习(每名青年有两个试点学习机会)。期间,花开岭服务团将支持青年,共同去解决试点伙伴的某些个问题。
⑤30天后,青年自由决定自己留杭州就业或自主创就业。而“青乘驿”将持久存在,继续接引青年进村,促成青年和试点及所在乡村互利互动,并尝试实现驿站自驱动。
这是一场全新实验,涉及到两百余人多场地长时间的组织调度,注定挑战颇多,我们并不一定可以成功。很多时候,情深意切也会遭遇力量不足的尴尬,但我们坚持行动起来,支持乡村有进取心的村书记、家庭农场和民宿营地连接青年。
同时,我们要用诚挚、行动和坚韧,清晰告诉奋斗中的青年们:我们在关切你们,你们并非孤立无援,我们力量微小,但愿意竭尽所能,和你们共建一个空间、通道和互助社群,提振精神气,开辟一条乡村生活、创新和创造的路径。
“青年进村创造”花开岭服务团志愿者:
乡村运营委员会:陈伟宏、谷增辉、宋凯、郭晓丽
农资农技委员会:陈巍、温源、李以琳、俞芃旭
人力资源提升委员会:邓飞、钱小逸
品牌和销售委员会:菜花、霁蓝、何盈、启君、潘志强、李恺萌、俞芃旭、思量
法律事务委员会:李文谦、张永辉、杨文
数字化与科技委员会:刘永生
规划、土地流转和建筑委员会:周计峰、张培奋、汤敏、人参、陈文峰
文旅创委员会:人参、蔚然、毛卫科、叶飞、郭晓丽、陈文峰、孔伟
乡村环保委员会:戴美珍
请符合条件的村书记、农场和民宿营地主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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