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籍)国还是外国——浅聊马来西亚华人对中国的情感认同

文摘   2024-05-16 17:31   福建  


[引言]:多数中国人对海外华人的认知往往与海外华人的自我认同存在巨大差异。在很多中国人看来,中国理所当然的是所有海外华人的文化之根。“海外华人同胞心系中华之复兴,渴望回到祖(籍)国报效”的基调,经常表现在中国的侨务政策以及领导讲话。


华侨与华人应该放在一起相提吗?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8年出席马来西亚各界华侨华人欢迎午宴时发表讲话说:“马来西亚是海外华侨华人聚居最多的国家之一。几百年来,一批又一批中国人漂洋过海,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艰苦创业,繁衍发展,为马来西亚经济繁荣、社会进步、社会和谐、种族和睦作出了重要贡献。马来西亚华侨华人是中马友谊和合作的亲历者、见证者、推动者。你们到中国投资兴业,捐资助学,推动两国文化交流,为中马关系发展牵线搭桥。没有华侨华人的努力,就没有中马关系今天的大好局面。”。


相信会有许多人并不清楚习主席在这次讲话中所指的“华侨华人”,是否也包括土生华裔。因为“华侨”和“华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华侨”显而易见指的是中国籍但居住在外国的中国人。但事实上,所谓的华人其实有两种,一种是新移民华人,一种是他国的土生华裔,前者通常出生在中国,随后因为留学或经商而前往他国定居,即使不再拥有中国籍,但在情感和认知方面,往往会认同于中国,后者则会认同所在国或因复杂的身份感到迷惑而保持中立。中国侨务政策方面的这种发言与强调“中华大家庭”的讲话,除华侨外还牵扯进华人,容易模糊国家与族群忠诚的界限。那这是否也恰恰说明了华人与中国没有任何的事实关系?


为什么华人会与华侨相提并论?

  有不少中国学者认为海外华人的文化和族群身份终究离不开中国。相较于研究海外各国华人文化的外国学者,中国大陆学者更加强调海外华人对于中国文化的认同。其他学者认为海外华人文化主要有着中华源流与本土化之间的矛盾,其结果就会导致海外华人那种“没有根与灵魂”的华族文化(如马来西亚),因为没有专属于自己的中华文明体系,只能依附或借鉴大陆的中华文明来衍生出自己的“马华文明”。
之所以会造成中外在这方面的分歧,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中国大陆的一些学者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或者说是俯视的心态来看待海外华人,他们普遍强调海外华人和中国人的种族亲缘和文化联系,认为亲缘和文化联系会普遍让华人对中国有着自然的亲近,在这种思维下,自然也就无法以一种第三方的角度来窥探海外华人真正的内部情况,不是片面的认为这地区的海外华人很反华就是更片面的觉得那片地区的海外华人很热爱中国,因此也就无法得知大部分海外华人对中国真实的认知与评价。


华人对中国的情感如何撕裂马来西亚华社的内部?
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中国空军迫近马来西亚东部领空的事件,海外各种社交媒体硝烟再起。马来西亚的华社内部有“爱国人士”趁此抨击那些在情感认知和文化认同上亲近中国的“中华胶”(亲中派)。并谴责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力挺大马,还为中国辩解,简直是叛国行为,理应快离开大马,移民中国大陆。但随即回旋镖很快飞来,在这件事情发酵后,许多马来人散布仇恨言论,认为马来西亚的华人是来自中国的间谍或者认为马来西亚华人根本就不会效忠马来西亚,这就使得马来西亚国内的华人社群陷入一种异常的尴尬。我到底是应该爱国还是不爱国,我爱中国吧?不合情理,我是土生土长的马来西亚人,爱马来西亚吧?我又被友族批评不爱国,那我要爱谁?归根究底,这一切不过是文化不够自信的问题罢了,如果马来西亚的华人拥有足够的文化自信,即不畏惧马来人对华人身份的质疑,清者自清,那即便是亲近中国又有何种问题呢?


海外华人应该要有自己的文化自信
      为什么同为国家三大种族的印度裔就不会有这种困扰呢?如果反中的华人群体愿意撇除中国是本身祖籍国的因素,把他当成一个外国来看待,那其实也就能理解亲中华人群体的思路了。除却自己的国家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其他国家,此举不止合理且也是人之常情,亲中华人喜欢中国不代表不爱马来西亚,就像许多在社媒上口口声声说着热爱马来西亚的华人,其实他们本身不也居住在其他的国家吗?在澳大利亚、在加拿大、在英国、在美国等等。然后在这些国家上着网批评着亲中的华人,其实本质上这就是一种文化不自信,尊重他人才是尊重自身,因为真正的文化自信应当是扎根立足于自身,放眼世界及包容一切。


作者:梁诗玉
单位:《马来西亚观察与研究》公众号管理员
联合撰稿:赖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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