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做这么下流的事？”
体娱
2024-10-20 18:38
北京
一周前网飞上了一部新剧，这部剧的名字非常“普通”——《贞淑的推销》，但这部剧的“不普通”之处在于生活在上世纪90年代的女主角贞淑，推销的是女性情趣物品。我们可以从三方面来看这部剧，首先，贞淑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贞淑长得漂亮，人很本分，为了家庭开销，她要打好几份工。可是即便贞淑非常努力，家里仍旧清贫，儿子的书包是捡其他小姑娘不要的，房租更是欠了好久交不上。当然，介绍到这里，屏幕前的你也许会有疑问：贞淑既然有儿子那就意味着她有老公啊，她老公干嘛的？生活怎么能过成这样？贞淑的老公是非常典型的一类男性，本事没有脾气却大，他看到贞淑兼职打零工挣钱会用轻蔑的语气进行否定：做这个干嘛，挣得又不多。而他本人每做一份工作就会被老板辞退，没有工作能力又喜欢挑三拣四，时间长了村子里的各个用人单位纷纷拉黑了他。其实贞淑的工资积少成多是可以交房租的，可贞淑那没本事的老公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会拖贞淑的后腿，拿着贞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去做所谓的“投资”，每一次“投资”出去，就是用石头扔向大海，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收益。所以贞淑只能想办法挣钱，可惜她找了很多工作但没有一个选择录取她，有时候对方给出的理由非常荒谬——我们不招已婚女性。贞淑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招聘启事，是一家公司在招女性情趣用品的推销员，贞淑是个很保守的女性，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启事果断pass，奈何家里马上揭不开锅，只能硬着头皮去这家公司看看。和贞淑一起成为推销员的伙伴是一个富太太金姬，贞淑原本是金姬家的小时工，后来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再后来成为了工作伙伴和非常要好的朋友。乍一听这是不太可能的，贞淑和金姬是两个世界的女性。但其实，她们有很多共同点。金姬有着非常漂亮的学历，但她嫁为人妇之后选择在家做富太太，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丈夫转，日子安稳，却也无聊。有一天金姬跟丈夫提议一起去看《沉默的羔羊》，丈夫一口回绝了她，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小动物。金姬马上解释说电影里不是真的小动物，拍得内容非常有意思，可丈夫仍旧一点兴趣都无，对金姬说：如果这小羊真的沉默，就应该给它们吃药，拍什么电影啊！很明显，丈夫不懂金姬的精神世界，丈夫是只知道挣钱的俗人，而金姬是一位想要不断滋补精神的女性。金姬真正被刺激到的那一刻，是她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丈夫回家吃饭，但丈夫深夜才回，金姬刚表达了不满，丈夫便回怼：你要是个现代化的女性就好了！循规蹈矩做一个全职太太遭到了丈夫的嫌弃，所以金姬准备来一场叛逆，将家里的大客厅提供给贞淑用作家庭迷你小卖场。和贞淑一起做推销员的还有一位叫妗福的女性，她家里有好几个孩子，夫妻关系和谐，看起来其乐融融。但这份“和谐”禁不住深挖，妗福的丈夫不断PUA她“你好有能力你好棒”，家庭重担便在这些PUA中压在了妗福身上，于是妗福不得不想办法挣钱、挣更多的钱。也就是说以上这些成为推销员的女性，并不是真正的意识觉醒，而是被身边的男人所逼迫不得不选择这份在当时不体面却高薪的工作，她们起初并没有真正接受这份工作，意识不到为什么女性也要大胆谈论“性”，与其说这是她们的“选择”，不如说这是生活让她们成为了“被选择”的那个人。这种剧情出发点看起来是有些不爽的，没有丝毫大女主气质，但这份温吞拧巴的剧情恰恰可以代表三十多年前大部分女性的状态，没有生下来就是大女主的女性，只有不断成长的女性。紧接着我们可以从第二方面来看这部剧，在贞淑这些女性成为特殊推销员之后，她们都做了些什么？那些选择这份工作的女性会先听一个讲座，主讲人便是公司老板，是的没错是我们熟悉的豹子女士。老板很大胆直接地谈及女性欲望，认为这是每一个女性应该享有的愉悦，但底下的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在放什么厥词。很多人觉得这份工作实在太不体面，纷纷离场，最终只剩下为了家庭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贞淑和妗福。两个人后来借金姬的大房子当卖场，把女邻居们纷纷喊来，第一次线下推销就这样展开了。但第一次线下推销进行的非常别扭，一方面是贞淑和妗福放不开，她们总感觉自己在做什么错事，扭扭捏捏半天不敢登场。另一方面是女邻居的不理解和嘲笑，她们不理解如此保守的贞淑为何要做这份工作，同时看着那些内衣、玩具，展现出无比嫌弃的表情。其实这些女邻居并不是真正的嫌弃，她们也很想看看这些新奇玩意，可一直以来接受的理念让她们自觉站在了贞淑的对立面，只有少数人在推销会结束后问贞淑“这个我可以买下吗？”贞淑一行人并非没有想过退缩，但家徒四壁让她们不得不上，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摆正好了心态，认为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大大方方地去推销。贞淑从理发店老板娘那里学习到，想要售卖某样东西首先要了解某样东西，要自己全部试过才能更好地进行推销。于是贞淑和妗福两个人把衣服全部试了个遍，将每件衣服的优点写下来进行总结。她们翻阅字典把一些外文说明书进行了翻译，字典上没有的就去找高学历的金姬帮忙。甚至她们尝试了那些玩具，她们开始敢于讨论那些玩具的效果，虽然不好意思，但对于她们而言是很不容易的一步。第二次线下推销，她们有了服务意识，给每一位前来的顾客沏茶倒水准备甜点，开始有了真正推销会的模样。她们启用了“模特”。衣服挂起来是看不出好坏的，但被人穿上便可以直观看到效果，那些女邻居被这种超强感官震撼到，开始叨叨“其实我穿上这些也不差的”。就这样，贞淑她的小伙伴们挣到了第一桶金，哦不，用“第一桶金”来形容有点夸张，准确说是挣到了一些小钱。虽然钱不多，却可以证明这件事是有市场的，是可以继续深耕的。另外还可以证明的是，只要有人在做这件事，更多女性的思维就会被打开，她们的接受程度就会被拉高。女性意识，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传人”现象。这部剧也给我们提供了第三个视角，那就是旁人是怎么看待贞淑这些女性从事这份工作的。一部分女性会认为贞淑做这样的工作很下流，这句话不是出自旁人口中，而是贞淑最要好的朋友。有些女性甚至将这件事告诉了警察，认为她们在从事不正当的勾当。一些男性会因此给贞淑这群女性贴上标签，认为她们卖“这种东西”一定是个很放荡的人，开始在背后蛐蛐贞淑。贞淑的丈夫更是百般阻挠让贞淑不要做这份工作，甚至能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他宁愿饿死也不愿让贞淑挣这个钱。更荒谬的是贞淑的丈夫和闺蜜出轨，两人离婚，但在旁人看来是因为贞淑干了这份工作被她的男人看不起，两人才最终闹掰的。这是非常辛辣的视角，从局外人看待贞淑，无论贞淑获得怎样的成绩，她都逃不掉被吐槽被贴标签的命运，这发生在三十年前，却也可以发生在当下。公允来说，这部剧并不算一部很完美的剧，它其中还是包含了很多常见套路。比如女主角有一个不争气的老公，在两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的时候，正好来了一个帅气理智的男主角，男主角会理解贞淑，会帮助贞淑。再比如现如今很常见的girls help girls也有按照常规套路出现，女主角情场不顺但遇到了知心姐妹，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的情节再次上演。可又不得不承认《贞淑的推销》确实打开了一个新的角度：一个没有背景、生活在乡村里的传统女性是如何一点一点打开自己认识自我的。而这个过程用了最直接最令人猎奇的方式——卖女性情趣物品。有瑕，但瑕不掩瑜。从最朴实又最不可能的角度出发，这部剧又为我们铺开了新的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