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图片里这位侃侃而谈的老人吗?
他是美国国会史上任期最长的无党派独立议员。
他被称为“左派民粹主义者”的代表人。
他坚持民主党所提倡的包容与团结,但又与特朗普不谋而合地强调美国的贫乏差距、阶级问题。
他就是Bernie Sa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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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关于“民粹主义”的讨论中提到Sanders的时候,老师问大家你认为他是民粹主义者吗?我们真的可以有“左派民粹主义者”这个称呼吗?有人说不是,因为民粹主义者是厌女的、种族歧视的,Sanders不是。老师又追问说那他是什么?他们回答:他代表民主(democracy)。然后我就问他们,但是大家也管特朗普叫民粹主义者,特朗普赢了大选,难道特朗普不代表民主吗?他们说:或许那些人都被蒙蔽了吧。
类似的讨论近几周发生过很多次,我彻底对所谓的美国民主祛魅了。当你提倡平等,却不关注阶级差距;当提倡公平包容,却不认可被多数人支持的领导者不符合民主时:民主还是民主吗?
之前,美国的大选中两党的票仓常常是按照种族、性别划分的。其实即使是在2020年Bernie Sanders 和 Joe Biden对民主党候选人的竞选中,Biden的身份政治还是赢了Sanders的阶级政治。
而近几年,阶级成了越来越重要的决定性因素。近40年内,美国中产阶级的总人口占比越来越少:1981年,59%,2001年, 54%, 2021年,50%。中产阶级大幅度缩水。
此外,因为美国不断加剧的贫富差距,我们从谈论美国的中产阶级,到谈论他的20% vs 80%,又到近几年谈论的1% vs 99%。前1%的美国富豪已经占有了相当于后90%美国人的财富。随着美国经济发展而来的是巨大的财富分配不均。
这一点Sanders早早就提出了:民主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很多美国人都在经历的巨大痛苦,那就是经济财富分配不均所带来的巨大差异和贫穷。在通货膨胀下,很多美国人都无法支付贷款、医保费用和子女抚养费用。
用身份政治隐藏阶级政治,用社会文化之争隐藏经济基础问题,这是政治体系常常使用的逃避手段,也是政治体系出现长期发展问题的一大症结。掌权的明明是同一群名校毕业的精英,却用各种“弱势者”的头衔掩护,维护了表面的平等民主。
你仔细想想,拜登推选,换了哈里斯,除了身份标签做了更改,政策哪有变化?
社会科学里总讨论交叉性和交叉研究(intersectionality)。交叉性强调社会研究不能去整体性、概括性地研究一个群体(种族、性别、年龄、阶级…),因为每个群体内部都不是同质化的,每个群体内部都有不同身份的人。
历史是个圈:1970年代民权运动以前我们太过强调阶级,少强调了性别、种族、性取向;近些年身份政治盛行,我们又忽略了阶级问题和经济基础。这也是为什么特朗普的选民中有很多拉丁美裔、亚裔和非洲裔的选民。毕竟,每一个种族内部都有精英和贫民。
我们要思考的是,美国的两极化和世界上所谓右派民粹主义崛起真的只是社会的倒退和反智化么?当我们对美国民主和所谓的“进步思想”祛魅后,我们会看到“进步”背后单一的意识形态,去看到那些被“民主”谴责“不民主”的人所经历的痛苦。
这些变局是政体免疫系统的一次反馈。政体需要做到的是直视变局、找到新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