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诞占领小红书高地,脱口秀创造反垄断案例。
鹅的《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和桃的《喜剧之王单口季》同时上线,本就不富裕的脱口秀圈子竟然真的撑起了两档节目!
肉眼可见的新人含量增高,段子尺度直线上升。
top2和中专人、00后和67岁大爷、“婚女”和“剩女”……世界上最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几伙人聚到了一起。
在两个平台来回转悠丝毫没体会到竞品节目间的火药味,反而有种“原来大家都过得不好啊”的安心感。
要我说,人人都能说上五分钟的脱口秀,才是娱乐圈最不封建的地方。
讲脱口秀,主打一个越穷越有料,我弱我有理。
你看,前两年在穷人赛道一骑绝尘的广智。
他火了赚钱了,再讲“穷”总觉得出戏,改讲“穷人乍富”曲线救国,笑果一般。
现在脱口秀半死不活,广智活人微死,眼看着活都被跨界的志胜干了,他的段子终于回到白月光时期。
买沙发段子梦回当年“坐地铁”的初遇……广智,大家果然还是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家伙对广智的评价某种程度上也印证了一个现象,越来越紧张的社交氛围里,真正的穷人才有开玩笑的权利(当然最好是自嘲)。
富人有原罪,触及某个话题,无论ta本意如何,大致都会被啐一声“何不食肉糜”或“演什么,还不是为了赚我们穷人钱”……
所以当脱口秀节目的评委,也是险事一桩。
观众朋友很容易因为世界的参差太直观地摆在面前而生气。
于是乎,在脱口秀的舞台上,论口袋空空+一腔怨气,谁有我们牛马打工人腰杆笔直?
吐槽职场应该是脱口秀舞台上受众最广、最有共鸣的选题。
工作过的抱怨工作。
Kid直接上了PPT,班味十足得分享起了《职场快乐指南》。
转头就被有淘汰buff的晓卉打脸破题——花五分钟论证一个伪命题!
没法喷,这是真上过班的。
大老王那句“有些人只配去北京”越品越有味道。回老家自断羽翼,在外打工无处落脚……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我破防给你看。
呼兰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灵导师形象。
"PUA是手段,少给钱才是目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呼兰堪称广大网友的赛博心理医生。
好消息:他三两句话调理一下,觉得又能多活几天了。
坏消息:他一年只出来调理一两次。
呼兰的透彻,让人突然想起有位故人振聋发聩的金句,“我不要什么脱口秀大王,我只想要笑果文化51%的股份。”
没班上的也有自己的失业心得。
鹅和桃都有自己的头号失业种子——学哲学的。
于翔宇大俗,听完他的段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学哲学的都不大快乐。
大国手大雅,听着脱口秀顺带上一堂哲学课。
打工题材接二连三,各个都能说出个花来。
你看,上班哪有不疯的。
再划一个重点:穷,不只指银行卡里那可怜的余额,还指可分配资源。
女性的第二性处境就是最好的素材。
这届脱口秀,女选手的表现无疑拔高了脱口秀天花板。
杨笠有温柔刀,颜怡颜悦是绵里针,鸟鸟藏袖里箭。
由她们开头,脱口秀节目里聚集了全中国嘴最毒的女人们,解构专为女性设置的“规则怪谈”,从女性视角出发看见房间里的大象。
唐香玉从陈旧的祠堂讲到隐形的婆家。
女人就该嫁人、相夫教子的旧观念束缚她们的脚步,阻碍女性自由选择人生样态的前路。
菜菜讲女生从青春期开始讳莫如深的月经羞耻。
和代言卫生巾的男明星比谁“流量大”,和祖宗比谁更“阴间”,笑声轻巧卸下包袱。
Echo讲重男轻女。
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三姐一弟的基本配置,口是心非的“爱女”宣言,讽刺力度拉满。
史妍讲婚姻里消失的他。
当人老婆,做家务真不如干家政。
向来如此的传统在笑声中被揭露不公的本质。
在脱口秀的语境下,容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优势,女脱口秀演员也有了更多样的面貌。
可以如漆漆一样不符合白幼瘦审美,实现两个层面的吃饱自由。
也可以如张慧一样强势“不讨喜”,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权威。
即便看似温和、卑微的女脱口秀演员,也会在段子里给人会心一击。
比如,山河锐评“旺夫相”:
又比如,小鹿解构婚礼的浪漫表象:
一点点找回语言定义权,上演现实版《芭比》重新定义粉红色的故事。
从“厌男”到更关注女性生存状态,2024的女脱口秀演员的段子里有了女性对话的空间。
王梓涵阐述的东亚母女代际纠缠,已经是next level,
杨笠做上了总编剧,“血肉疯狂生长的声音”再度出圈。
唐香玉奔向杨笠,在男脱口秀演员为主导的舞台上书写女性情谊。
我的老天奶,脱口秀界越来越多的女人正在上桌吃饭。
说杨笠给女人把上了脉,不如说脱口秀也在给各界人士把脉。
直指资本主义和父权制两座大山,难得是的脱口秀舞台上还照见了文明的盲区。
人人都能说五分钟脱口秀,人人里可以有口吃患者子铭。
口吃说脱口秀本来就是一件很地狱的事情,偏偏子铭无法控制的卡顿在表演中变成神之一环,每次都停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让人越来越期待他的下一个笑点。
口吃是他生活中的障碍,反而是其他脱口秀演员复刻不来的天赋。
继黄大妈后,65岁的老大爷山山也能为被啃老一族发声。
衰老伴随的记忆衰退也成了段子里最炸的梗。人家接地气,他已接地府,再也没人比他更适合说死亡命题。
这精神状态值得本人学习一万年。
脱口秀门槛确实低,甚至不需要你会“说话”、会背诵。
这也决定了你在这个舞台上会听到许多从未听到的声音。
说实话,我在脱口秀节目见的残障人士,都比我在街上见的都多。
于是小佳、黑灯们的声音格外重要,格外需要存在,需要聆听。
小佳反向“歧视”正常人的段子,一部分程度上改变了大众的刻板印象。
残障人士的苦情叙事被他的乐观消解,身为正常人的“傲慢”不值一提。
黑灯调侃机场工作人员面对残疾人时的弹窗式死机。
呼吁残障朋友多出门,多添麻烦,才能让社会运作解构少死机。
配享太庙。
听到过很多“不敢笑”“很残忍”的评价,也看太多“喜剧的内核果然是悲剧”“笑不出来”的深度剖析。
很理解,但个人感觉没必要。
打工人、女性、小佳、黑灯们说话的过程是在治愈自身,也是在撬动偏见。
语言是有力量的,笑也是有力量的。
习惯埋头吃苦的咱,应该也要学会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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