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15日，台风“贝碧嘉”带来了蓝天、白云和爽风，预报台风将直奔苏州而来。其中一条预测路径，台风中心可能扫过虞山福地，听闻上个台风“摩羯”重创海南岛，忍耐酷暑已久的常熟人既喜又忧。
早晨去南门特意骑过阁老坊，宝生面馆依旧火爆，多少年才炼成的网红不是盖的；两家新开面馆，袁掌柜面馆生意不错，有品面馆里吃客也不少。日渐空心化的常熟古城区，从阜安桥到跨塘桥短短三百来米的小街上，就开了三家面馆、两家馄饨店、三家点心店，小饮食行业之“卷”可见一斑。
把自行车停在红旗南路边，虽然时间尚早，但是花园浜口五十米内已被清理干净，只有一对席地男女借助音响在大声哀求。我问正拿着手机拍摄的综合协勤：“哪能否管？”无奈反问：“哪能管呢？”旁边过路老伯接茬：“将来还要多了，要面子就自己养吧。”
从花园浜走到小庙场、平桥街、凌云桥，我被人山人海震惊了，今天南门坛上的热闹程度，超过了农历“七月半”前一个周日，原因有二：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多备些菜，明后天呆在家里躲台风。
南门坛上的拥堵主要是大量电瓶车造成的，骑车人喜欢两只脚点地，边蹚车边张望；更有少量四轮小电瓶车，其中一辆载着一对加起来约160岁的老夫妻，慢悠悠地浏览市井烟火气。望着街上乌央乌央的人群，五金店老板拄着一根丫叉叉在发呆，只有小朋友在无忧无虑地玩黄鳝。
从凌云桥走到总马桥大街，对着弄口卖菱阿姨拍了一张，她好像感应到了，扭过头来朝我一笑，不好意思了，就买了一斤绿皮馄饨菱、15元。左手拎菱、右手拎着笨重的相机，没办法拍照了，凝视片刻几乎水泄不通的总马桥大街，我选择了走原路返回。
在原平桥菜场南门外，遇到公众号《故纸堆中旧常熟》作者毛怡兄，左手拎一只长包浆的竹篮子、右手握着一只莱卡相机。经常看他在朋友圈里发南门扫街照片，今天第一次见识他的行头和装备。
平桥街、大弄口对面，两个七十来岁的常熟老伯正在狂吵，虽然双方言词凶狠、声如洪钟，但是我判断风险值几乎为零，于是站定了观战。可能是觉得嗓子冒烟，旁边还站着一个笑嘻嘻的大光头，不太自在，两人几乎同时闭嘴、满脸疑惑地向我转过脸。我笑着朝他们挥挥手：“继续，继续。”他俩扭过脸去，尴尬地彼此相向望了一眼，就此散去。
一路上又遇到两个手持微单的扫街客，看见我的尼康D810，那眼神好像发现了老古董。想偷拍他们，一转念“还是算了”，希望对方也有类似想法。在原陈家市小学校门外，遇到了抖音、视频号《虞城的行者》博主王老师，看到他身背双肩包、满头大汗的样子，就问：“走过来的？”答：“嗯。”他家住在中南世纪城。
得意楼继安徽饭馆（茶馆、面馆）、陕西饭庄之后，新开淮扬菜（早茶）已试营业，目前只做中、晚市。从美团知悉新店特色菜品价格，文思豆腐、普通狮子头28元，蟹黄汤包、蟹粉狮子头38元，软兜长鱼（笔杆黄鳝）128元。等集聚些人气后，再去品尝。
回程原计划去南门大街、税务弄口的鼎香爊记吃面，抖音上刷到好多次，对爊鸡汤面有点好奇，打算纳入点心店系列中。骑到店外，望进去店内没有顾客；调头就走，撞见老板骑着电瓶车刚到，踏板上放着一马甲袋生面。
就去豪客来尝第十碗虾爆鳝吧。据“我辈老常熟人”青衣兄等人回忆，最早推出虾爆鳝的可能是颜港小公园、税招和豪客来三家，时间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不过在我的记忆中，税招在底楼（新颜路边）开面馆是九十年代初；豪客来原在华莎广场二楼经营西餐、牛排，九十年代中期方塔园改造后搬到现在店铺才开始做炒浇面、蒸馒头。
豪客来店外有几个摆地摊卖菜的农民，边做生意边聊天，一个老阿姨说：“现在小辈有几个出息的？”一个老伯说：“我儿子输掉了一埭屋。”见他跟前摆着一袋发芽根茎，有点像葱头，就问，答案竟然是“香籽芋艿”，今夏高温酷暑、干旱少雨，没长大。相比之下，排队买馒头顾客的话题就高大上，有个老阿姨说：“我儿子要63岁退休哉。”旁边老伯说：“你儿子金饭碗，最好做到70岁。”
豪客来虾爆鳝面20元，付款后拿到小票，自己走到窗口关照师傅“紧汤”。看见他家虽然在不锈钢桶里落（煮）面，但是依旧用竹制观音兜捞面，忍不住就夸赞了一声，没想到炒浇师傅听见好话就发飘：“用笊篱捞个面，乱来‘一BL毛梢’。”这句常熟俚语很少听见了，意思近似南京方言“一BD糟”。
豪客来虾爆鳝与众不同处在，只炒虾仁浇头，爆鱼和鳝丝都是最后倒在面上的。用筷子把浇头重新摆布了一下，拍过两个角度的照片，就拌匀了开始吃面。这时走进来两个阿姨，带着一只长包浆的竹籩子，来取预订的五十只搬场馒头。店员把大肉馒头蒸笼搬到桌上，让她们自己动手装。我凑过去拍了一张，再坐回原位继续吃面。
正在考虑要不要吃完这碗面，扭头看见她们抬着竹笾正在往外走，赶紧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拍了张背影。五十只搬场馒头应该是赠送老厢邻的，每家送两只就是二十多家，她们家的人缘应该很好。刚才听到她们还给店里老师傅发了两包香烟，很懂规矩的常熟老人家，很难遇到的常熟传统风俗和人间烟火味。
现如今常熟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但住在高楼大厦里的人家，可能是因为注重隐私和边界感，基本上各自关起门来不相往来了。
春雷响 万物生
SPRING
常熟记忆 记忆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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