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有谋反者,州县逮捕支党,收系满狱,诏殿中侍御史安喜崔仁师覆按之。
仁师至,悉脱去杻械,与饮食汤沐,宽慰之,止坐其魁首十馀人,馀皆释之。
还报,敕使将往决之。
大理少卿孙伏伽谓仁师曰:“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之。”
仁师曰:“凡治狱当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伸邪!万一暗短,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
伏伽惭而退。
及敕使至,更讯诸囚,皆曰:“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
无一人异辞者。
贞观初年,崔仁师与邓世隆、慕容善行、刘顗、庾安礼、敬播俱等为修史学士,改任殿中侍御史。
当时青州有个男子图谋叛逆,有关官员逮捕他的党羽,囚犯关满了监狱,诏令崔仁师审问。
刚到青州,崔仁师为所有囚犯除去刑具,给他们准备食物,提供茶水,用感化的手段审讯他们,获罪的只有十多个带头作恶的人,其他的都免罪放回。
大理少卿孙伏伽对他说:“免罪昭雪的人很多,谁肯承认自己有罪去死?判决时事情发生变化怎么办?”
崔仁师说:“审理狱案以仁爱宽恕为主,因此谚语说“杀人断脚,也都有礼可循”。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冤枉不申诉,不为自己谋划呢?万一因为我的过失,放纵了该死的罪犯,让我用一个人的身体换取十名囚犯的性命我也情愿!”
孙伏伽听了崔仁师的话,深感惭愧,只好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
等到敕使重新审讯,众囚犯都叩头说:“崔公仁爱宽恕,肯定没有冤枉的人。”都认罪伏法,没有其他话可说。
崔仁师因此而出名。
【我的感悟】
唐朝宰相有很多,我们熟悉的有房玄龄、杜如晦、张九龄,很少人知道崔仁师的名字。
当我读到崔仁师的故事,我被他那种“以一身易十囚之死”的大爱精神所感动。
崔仁师平等地对待囚犯,尊重他们,跟他们谈话,去掉他们身上的刑具,还给他们吃的喝的。他仁爱的心感化了囚犯,终于查明真相,其实只有十几个头目是作恶之人。
法不责众,崔仁师把其他因为被迫跟随反叛闹事的百姓释放回去。这样既解决了监狱人满为患的难题,又能还老百姓一个清白。
大理少卿孙伏伽为他担心,说他把那么多人放走了,剩下的人不认罪伏法,怎么办呢?
崔仁师说:“我们审理案件,就要带着仁爱宽恕的心去对待每一个疑犯,如果因为我的过失,让这十几个罪犯不能伏法,我也愿意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取这十几个罪犯的性命。”
听了崔仁师的这段豪言壮语,孙伏伽惭愧地离开了。
等到案件重新审理时,十几个罪犯都认罪伏法,并说崔公仁爱宽恕,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崔仁师也因此而出名,逐渐得到唐太宗的重用。
从崔仁师的故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