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鸳鸯见识不输宝钗:通透和不通透差的是整个人生
第一次看《红楼梦》时,一心都为宝黛的爱情辗转反侧,很难注意到其他人的悲欢离合。随着时间流逝,多年之后重新再读,发现大观园之中,有一个女子比王熙凤活得明白,比宝钗更通透,她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鸳鸯。
鸳鸯,这个名字听着缠绵悱恻,显然是成双成对与爱情有关。但有趣的是,在《红楼梦》的贾府里,叫得上名字的大丫头,最清白的就是她。
她凭实力走到了贾府丫鬟的第一把交椅,权利在管家凤姐之下,在平儿袭人等大丫鬟之上;
她深得贾母器重,有权力却不仗势欺人,而是多次帮助其他姐妹,凤姐也敬重她三分;
她没有像袭人那样,一心想给自己谋个姨娘的出路,只是尽心地照顾贾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成为贾母的得力助手。
作为一个家生丫头,从出生开始就在贾家生活,直到以身殉葬贾母时,鸳鸯都没有离开过贾府。但是,她的见识和聪慧却超出了她的年龄和经历。
她有见识,所以看得出,贾府入不敷出背后是大厦将倾;
她有思想,所以在贾府的大老爷看上她,想让她做姨娘时,能毫不犹豫地跪在贾母面前,说出终身不嫁的话;
她有个性,所以宁愿陪着贾府走向衰落,陪着贾母殉葬,也不愿苟活。
如果把鸳鸯放在现在,她的思想和见识也不会被时代碾压,而会因为这份通透,成为能逆袭改命的人。
01通透的人生有勇气选择独立不攀附
鸳鸯是一生没有走出贾府大门的丫鬟,却有着和所有丫鬟不一样的见识,这份见识,甚至跳出那个时代女性对生活选择的通识想法,这是她做人通透的最大底气。
贾府大老爷贾赦看上了鸳鸯,想要把鸳鸯收入房中,鸳鸯严词拒绝。在贾府人的眼中,这鸳鸯肯定是喜欢宝玉或者贾琏,所以不愿意委身糟老头贾赦。贾赦也是这样辱骂鸳鸯,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红楼梦》里的丫鬟形形色色,有的丫鬟因为丫鬟身份,把自己的人格也看低了几分,好像只有跟了主子才能落的好,比如袭人,但是也无法因此指责她们,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有的丫鬟虽然容貌出众,是铁定的姨娘人选,但是却从不把自己看低几分,清晰自己的定位,比如晴雯之类;
而鸳鸯是不在这两种之类的“异类”,她只是把丫鬟这个身份,当成一个职业而已,几乎等同于现在的服务行业。
她人格独立,不媚上欺下,不以权谋私,而是把丫鬟这个工作完成得尽善尽美。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志气,凭借自己的内心去做事,不受任何人胁迫。
不过鸳鸯的这份志气,也会被贾府很多人误会,觉得她平日里心气高,是憋着一口气出人头地。而鸳鸯姓金,也被人调侃为只有金子才能打动她,其实那些人是小看了鸳鸯的志气。
贾府里的丫鬟们没有几个不爱宝玉的。首先,宝玉面冠如玉,长相俊美,很符合女孩子的审美需求;其次,宝玉又是家里排名第一的心肝宝贝,跟了宝玉好日子就不用愁了;再次,宝玉又是一个惯会怜香惜玉的人,最爱体贴女孩子,那些丫鬟多是被主人压迫,遇到这样的主子很难得。
可是鸳鸯是不爱宝玉的,甚至面对宝玉的亲近,也会刻意回避,从不和宝玉说笑打闹。
有一次,鸳鸯在做针线活,宝玉凑过去,嗅着鸳鸯身上的香气,“扭股糖”似地黏在鸳鸯身上,求着鸳鸯把嘴上的胭脂赏给她吃,而鸳鸯立刻喊来了袭人,避免亲近。
有关鸳鸯喜欢贾琏的观点更是误读,有人把鸳鸯帮着偷卖贾母的物品,助贾琏夫妇度过难关的这件事,看作是鸳鸯对贾琏有情的佐证,实际上,老太太是知道这件事,并默认帮助贾琏夫妇,而且鸳鸯看的是凤姐的面子,不是想要借机对贾琏攀附。话又说回来,但凡鸳鸯有一点这样的心,凤姐这个醋坛子,也不会和鸳鸯有说有笑,亲如姐妹了。
贾府里的男主子,不管是老的少的,俊的丑的,鸳鸯就一点,根本没有做姨娘的打算。
在鸳鸯看来,赵姨娘的例子就是前车之鉴,自己的孩子不能喊自己做娘,什么好的东西,都是给正头娘子的儿子,给人做姨娘做妾侍的下场,鸳鸯看得清楚,她不要,当姨娘的那份委屈,换自己的出路。
所以,面对贾赦这个老色鬼的强逼,鸳鸯宁愿决绝的发誓此生不嫁,也不愿意屈从贾府大老爷去当一个小妾。在那个时代,标着价格的丫鬟被卖来卖去,是无法选择自由的,所以鸳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选择死,来抗争自己不被别人随意处置的命运。
不攀附,不将就,这是鸳鸯在贾府做人的通透。
02通透的人生看透事物的本质
鸳鸯和平儿与袭人在假山后面,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也让人看到鸳鸯看问题的能力高明之处。
平儿和袭人一开始不了解鸳鸯的心志,还开玩笑说,如果想要逃脱大老爷贾赦的“魔掌”,鸳鸯就去回禀老太太,自己已经给了琏二爷,或者袭人去告诉老太太说,让老太太把鸳鸯许给宝玉。
平儿已经是贾琏的妾室了,所以拿鸳鸯和贾琏凑了个对,而袭人虽然还没有走明路,但是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已经认可了袭人以后是宝玉的姨娘身份,所以袭人也拿鸳鸯开玩笑。
平儿和袭人都已经是贾府爷们哥的妾室了,她们不觉得做人妾室有什么不好,只以为鸳鸯是看不上贾赦年纪太老,模样不俊,鸳鸯才抗拒做姨娘,她们三个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但是论眼界和心思通透,平儿和袭人实在没法和鸳鸯相比。
鸳鸯受了这样的调侃,又急又气又羞,跟袭人和平儿说了一段话,恰恰这段展现出来了鸳鸯的眼界和通透。
平儿作为通房丫头是确定的了,跟着贾琏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袭人虽然没被正式走明路,纳进宝玉的房里,但是和宝玉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已经得到了宝玉母亲的承认,袭人领的月银已经是姨娘的月银了,所以她也觉得她跟宝玉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宝玉年龄够了,就会走了明路成为姨娘。
而鸳鸯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们的眼界浅薄,她们都自以为自己跟了男人,有了结果,都是爷们的姨娘,所以拿贾琏、宝玉当作自己的男人一样打趣,好像自己能做得了贾琏和宝玉的主似的,可是她们不明白,世间万事万物不是都如人所愿的,不管眼前怎么得意也该收着点,别得意忘形。
果然,鸳鸯的预言成真。一心想要成为宝玉的妾室的袭人,在宝玉出家后另嫁他人,一心以为跟着凤姐、贾琏是一个稳定结果的平儿,最终下场悲惨。鸳鸯虽然最终是随了贾母殉葬,但她是主动的选择,是做了自己命运的主。
看问题能看到本质,抓住重点的人往往更了解人性,更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03通透的人生是保持内心的真诚和善良
鸳鸯虽然名为鸳鸯,但是她从没有成双成对过,也不曾有过什么男女之情,在贾赦的逼迫下她断发立誓此生不会嫁人,算是断了自己的婚姻之路。
即使鸳鸯自己的情感之路如此坎坷,但鸳鸯从没有因为自己的爱情不幸就怨恨什么,反而是心地善良地帮助了别人的爱情。
在撞破司棋与她姑舅表哥的私下相见后,面对司棋的恐慌,鸳鸯没有那种抓住了什么把柄就傲慢的态度,而是非常真诚地宽慰司棋。
她让司琪放心,自己会帮助二人守住秘密,不告诉别人。司棋还是担心东窗事发,吓得生病了,鸳鸯反而自己觉得有些愧疚,特意去看望司棋,赌咒发誓让司棋放心。
其实,鸳鸯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她答应为司棋保守秘密已经是“开恩”了,否则司棋和那个小厮都会被打出贾府,从此没有落足之地。
而司棋一开始不相信鸳鸯会为她守住秘密,是司棋自己起了小人之心,和鸳鸯没有任何关系,但鸳鸯还是主动去找司棋解释,让司棋放心,这足以看见鸳鸯对待姐妹,金子般的善良。
鸳鸯是希望自己能够再过些年,求了老太太恩典,嫁到外面,做人家的正头娘子的,即使是小户人家也是安稳过日子的路,她看不上给大户做妾室。但是贾赦为了得到她,曾经放言,不管鸳鸯以后嫁到谁家他都不会放过鸳鸯。
这样一来,比不过贾府的人家,谁还敢娶鸳鸯。鸳鸯知道,除非自己死了或者终身不嫁,才能让自己逃过贾赦。
所以,鸳鸯在贾母在世时,发誓自己不嫁人,在贾母去世后,紧随其后为贾母殉葬。
鸳鸯的心里有多苦,从来没有过给人做妾攀附富贵的想法,却被贾府大老爷逼得发誓不嫁和为主殉葬,可就是在自己如此苦楚的境地,鸳鸯仍然愿意成全别人的爱情,希望别人能够爱情幸福,走向正途。
作为一个贾府家生的奴才,鸳鸯却从没想过嫁给贾府爷们做妾,足见她的见识独立;作为贾母最信任的大丫鬟,她能够成为贾母的左膀右臂又不仗势欺人,足见她有洞察事物的能力,作为一个爱情走进绝路的女子,依然能为别人的爱情留下生路,足见她内心秉持的善良。
相比贾府中绝大多数女性来说,鸳鸯因为这份通透,活出了不一样的见识和高度。以鸳鸯的见识和勇气放在现代,也是一位乘风破浪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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