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某位匿名检察官的短暂电话沟通】
昨日和友人聚餐，席间有人电话打来，自称浙江某地区县检察院的检察官，想交流一下。我也没多想，就接过电话。
不料此位老兄一开口便是：“我想知道’你们这样的律师’搞程序辩护有没有模版的？我们检察院都有一套模版。”
我想“我们这样的律师”是什么样的律师呢？以他的口气看，大概就是指“死磕派”律师吧。殊不知论“死磕”，我还远远不够格。那些令人尊敬的前辈律师、老师们，不论自己是否愿意，都被世人划为“死磕派”。这位检察官把我也划进去，显然抬举我了。
我于是耐着性子回答他：“程序辩护没有模版，一般实体有问题，你们检察院又屁股决定脑袋的时候，辩护人才会上严格的程序辩护。徐昕老师的《庭前会议指引》中总结了很多，最新版的《国家公诉人出庭指南》也有针对程序辩护的很多应对策略。做案子，哪有模版。”
这位检察官于是又说：“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向你们学习一下程序辩护的套路，以便于下次再碰到的时候进行反制。我曾经被一个外地律师当庭提了回避，说我是助理检察官没有出庭资格，气死我了。我觉得这种辩护没有必要，没有效率。相反的是，有些案子正是因为上了程序辩护，让结果更糟了。”
我内心已是翻江倒海，碍于情面只能再次耐心回答：“和被告人的人身自由、生命相比，你觉得什么是效率呢？你想‘反制’程序辩护，前提是实体必须正义。实体不正义，你们盲目提起公诉，又想反制别人，必然导致动作跑偏。只有当你们的着眼点真正在维护国家法律正确实施的时候，才不会被程序辩护打败。从这一点上说，你们永远无法有合适的应对措施。
至于你说程序辩护没有效率，适得其反，导致刑期更重，我看你们是太抬举自己了。实际上，有些案子你们根本说了不算，上面让怎么弄你们就怎么弄。你既无权加重，也无权变轻。”
于是他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这个现状是这样了，我们也只是一份工作，没有那种提升整个社会公平正义的梦想。我就是想摸清你们程序辩护的套路，下次开庭好有个应对。”
我最后说：“七月底或八月初我有个二审案子在你们那儿开庭，你可以来旁听一下，就知道所谓‘程序辩护的套路’是什么了。”
随后上车，通话结束。
经过这次对话，我内心感到一阵悲凉。我想这位检察官应该是还在“助理”的阶段，所以与我平常所接触检察官有些不太一样，整体思维还是比较low的。
正如前几年杭州某检察官公众号发文说“国家不允许妈妈输”一样，刑事辩护在这些人的眼中似乎成了意气之争、口舌之快，只有输赢不问对错。实际上，我国的刑事诉讼制度从来都没有规定不允许哪方“输”，更没有规定所谓“输赢”的标准是什么。
我个人认为，当一个检察官将“输赢”摆在了最高位置，而不问国家法律的正确实施与否，他可能赢了某场刑事诉讼，但“国家法律的正确实施”，却是真真切切地输了。
这位检察官，就让我们抛开输赢吧，谈谈天理、国法与人情，谈谈程序与实体上的公平正义，好吗？
大案刑辩团队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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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孙易律师
于浙江杭州执业
承办全国范围疑难刑事案件
作者微信号：【juristsu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