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办喜事或丧事的时候,吹唢呐的称唢呐匠。在过去,唢呐匠可以说是一个吃百家饭的人,凭一支唢呐,就能养活一家几口,是一种非常古老传统的职业。
在长葛,以贾集村与辛庄村的唢呐匠最为有名。辛庄人陈振江便是其中之一。
“算下来,俺们陈氏唢呐到我这儿已经是第六代了。希望在有生之年,这份传统技艺能被更多人看到……”陈振江说。
在前不久的省级唢呐大赛上,陈振江的唢呐表演可谓一“吹”惊人,许多观众惊叹:“想不到长葛还有这样一位奇人!”
不识谱却能吹出高难度曲目
陈振江初学唢呐,是爷爷陈大法教的。
“俺爷爷是当时长葛数一数二的唢呐匠,长葛县志里都有他的相关记载。不少新密、尉氏的人家办事儿都会联系他。”陈振江说。
虽有爷爷这位高人指点,但陈振江并没有学过专业的乐理知识,不识乐谱的他吹唢呐全靠听、记。拿个MP3,听几遍曲子,便能用唢呐准确地吹出曲调。
2018年,在河南省唢呐展演活动中,陈振江凭借《王大娘钉缸》一曲,获得“优秀传承奖”。该曲目难度高,且曲谱几近失传,许多精通乐理知识的老唢呐匠也无法完成演绎,甚至许多年轻的唢呐匠根本没有听过这曲子。
陈振江凭借记忆现场吹奏,与搭档默契配合,演出了一段精彩的剧情戏,赢得满堂喝彩。
“这是老祖宗口口相传的曲子,别人没有谱子吹不了,但我能!”陈振江自信地说。
“吹唢呐吹了一整夜,现在想想真命大!”
儿时,陈振江以为唢呐是世界上最寻常的乐器。在他的印象中,曾祖父、爷爷、父亲以及村里的好多人都会吹唢呐。在这样的环境下,22岁的陈振江就能独挑大梁,成为许多人家红白喜事的常客。
办丧事要吹唢呐,有钱的人家会请两班儿唢呐队互相较量,称为“打对碰”。主家会把“彩头”挂在树上,或是百元现金,或是一条烟,哪个班子吹得好,彩头便是谁的。
“真到那个时候,奖励多少就没那么重要了,大家闷头表演,往往是为了争口气。都是同行,输了老丢人!”陈振江解释。
陈振江用的唢呐哨片。虽有些老旧,但陪伴了陈振江无数个岁月。
有一次外出表演,对班儿有意挑衅,陈振江的唢呐队也不相让,两个队伍硬是从前一天晚上吹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主家前来“拉架”,还被陈振江推开。
“吹唢呐吹了一整夜,现在想想真命大!”回想起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陈振江忍不住笑了,“最后平均下来,每个人就多挣了十几块钱……”
练就绝活儿:用鼻子、眼睛“吹”唢呐
也就是在一次次“打对碰”中,陈振江意识到,传统的唢呐吹奏很难在同行中脱颖而出,想赢对班儿,必须得有“绝活儿”傍身。
在多年的练习中,陈振江逐渐摸索出了用鼻子和眼睛吹奏唢呐的技巧。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动作,其实都源于他对唢呐的深刻理解和精湛的技艺。
陈振江表演用鼻孔吹唢呐。
“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我也遇到了很多困难。比如用鼻子吹奏时,如何控制气息和节奏,用眼睛吹奏时,如何显得声音不突兀……通过不断地尝试和调整,终于掌握了这些技巧。”陈振江说。
在前不久的河南(长葛)民间唢呐展演中,陈振江的“绝活儿”再次亮相。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唢呐的哨片轻轻贴近鼻尖,随着他鼻子的轻微颤动,一曲悠扬的旋律便从唢呐中流淌而出。紧接着,他又将唢呐移至眼前,用眼睛附近的肌肉控制哨片,再次吹响唢呐。这一连串的表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吹唢呐不能致富,但大家能一起热闹热闹,我这心里就高兴!”
在陈振江看来,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吹唢呐养活一家人的时代了。
“我吹了大半辈子唢呐,很多时候一场活儿跟下来,吹笙、打梆子、打镲的人一分账,每个人也就挣个几十块钱。”陈振江笑着说。
能坚持下来,全凭着一腔热爱。即便已经吹了四十多年,现在陈振江还是会每天练习一两个小时。
唢呐早已成为陈振江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每次和团队的几个人外出演出,他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吹唢呐不能致富,但大家能一起热闹热闹,我这心里就高兴!”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娱乐方式日益多样化,使得唢呐等传统乐器逐渐被边缘化。年轻人更倾向于使用现代设备进行娱乐,对传统唢呐的需求减少,这也使唢呐技艺的传承面临窘境。
“大环境俺改变不了,但是只要有人愿意听、愿意看,唢呐这门技艺我就不会丢。”陈振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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